马车徐徐停在柳府门前。相比起高门大户,柳府选址清冷,周遭荒凉,略显寒微,甚至没有守卫的护卫。门口只站着一位少女,正急得团团转。看到洛璃歌从马车下来,便当即双眼一亮,急急跑了过来。“这位便是国公府四小姐吧?”
洛璃歌轻轻颔首:“是我。”
“太好了!”
柳雪儿一阵惊喜,一把拉住洛璃歌便向府内跑去,“快快,请四小姐去看看我母亲,她疼得要受不住了。”
“诶,小姐慢点!”
冬雪在后跺跺脚,看着一溜烟便没了的身影一阵焦急,却也没有丢下花嬷嬷不管。扶住人,二人也匆匆忙忙地跟了进去。柳雪儿拉着洛璃歌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跑进一间暗沉房间中。甫一入门,洛璃歌便皱皱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道和病气,只是站在这里,便觉得十分压抑。再看四周,门窗紧闭,四面都环绕着屏风,显得居室逼仄至极。哪里是什么养病的好居所。病人待久了都是要发疯的。“洛小姐,这里。”
柳雪儿又扯一下洛璃歌衣袖,带着她向屏风内走去:“我母亲一直都有腹痛的问题,这些年用着药,倒是没有太大问题,可昨日不知怎么,忽然便病情恶化。”
“我们这样的人家是请不起太医的,可这些年一直养在府中的那位先生,已经是医术很了得了,也不比太医差多少,可……”她红着眼,有些说不下去话。……腹痛。说起来,方长鸿也有腹痛症状,不过他是胃炎,用药物控制即可,看柳雪儿描述情况,柳夫人应当不是这种情况。普通胃炎,古代的医疗技术也可治愈。“萱妹,要撑住啊。”
病床旁,一华服女子坐在床畔,握着柳夫人的手不住哽咽安抚:“雪儿已经去请其他郎中了,你家大人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可千万要撑住啊。”
“锦姨,我已经请来洛家小姐了。”
柳雪儿上前去轻轻喊一声,颤抖着唇角道:“我娘亲情况怎么样了?”
被唤作锦姨的女子回眸,一双眼红通通的。她愣愣看一眼洛璃歌,眼瞳微微睁大:“你……你所说的神医,便是这位国公府四小姐?!”
“是呀。”
柳雪儿点着头,“父亲今晨出门前叮嘱,要我去求长公主,请四小姐来看,这或许是娘亲唯一希望。”
“你糊涂啊!”
陆锦贞恨铁不成钢:“你父亲是病急乱投医,你怎么能真的去请她?早知道你是去寻她的,我说什么都要拦着你,你这不是在害你母亲吗!”
“啊?”
柳雪儿不明所以,有些手足无措,“父亲说、说四小姐保住长公主母子性命,那是太医都做不到的事情,去寻她来治,或许能救娘亲一命,若非他那边事关民生不能疏忽,他便自行去求人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她救长公主是偶尔吗?王太医已经断言她所用是邪术了!”
陆锦贞气愤道,“你让她来治,这是在害你母亲!”
“我……我……”柳雪儿无措地看着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那我该怎么办,我、我找不到其他人了。”
“我帮你们寻太医来。”
陆锦贞道,“你现在将洛璃歌给赶出去!”
“可……可她是我们请来的……”“你管这叫请吗?她这是丝毫不管你母亲的死活,跑到这里来祸害你们柳家!”
“可是……”柳雪儿犹犹豫豫地站着,脸上都是为难之色。花嬷嬷从门外进来,便听到她们的谈话,当即沉下脸来。“张家夫人,你是在怀疑我们长公主的眼光吗?”
陆锦贞夫家姓张,在京官位虽不高,位置却相当重要。可和长公主相比,还是相差甚远。陆锦贞没想到她会跟着,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花嬷嬷话语却未停,冷冰冰道:“这是柳府的家事,请四小姐也是柳府主君的决定,即便你和柳夫人交好,也不该插手柳家的事情。”
话音落下,便看向柳雪儿:“如今柳大人不在,柳夫人卧病在床,这四小姐也是柳小姐你亲自去求的,便由你做个决定,看看眼下究竟要如何。”
柳雪儿眼眶里还含着泪,有些无措地看着陆锦贞和花嬷嬷。她年岁轻,才方及笄,没什么主意。垂眸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柳夫人,她一阵痛苦。抬眼看向洛璃歌,她怀抱着一点希望问:“洛小姐,你真有法子救我娘亲吗?”
从入门起,洛璃歌便一句话都没有说话,只平白无故地被陆锦贞给污蔑了一通。掀起眼眸,她淡声道:“没有什么十成十的把握,我需要先为令慈把脉。”
“那、那请洛小姐先看看吧。”
只是把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柳雪儿不至于拒绝。陆锦贞欲言又止,忌惮地看一眼花嬷嬷,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洛璃歌上前,细细观察着柳夫人,见她手痛苦地捂住腹部,虽然有意识,却已经是痛得说不出话,甚至有气促症状。皱皱眉,她看着那位置,伸出手轻轻按压一下,柳夫人当即痛苦地呻吟出声,几近昏厥。“你做什么!”
陆锦贞脸色骤变,一把拍开洛璃歌的手:“只让你诊脉,可没有让你动手动脚!”
“行医需望闻问切。”
洛璃歌淡淡道,“我都已经看到她何处疼痛了,自然是要判断一下具体位置。若是你们实在不肯让我治,那我回去便是,以你们现在对我的怀疑,即便我能够治,你们也不会听我的,何必呢。”
话音落下,她便揉着手让开,好心提醒柳雪儿:“若是我所想的病症,令慈从昨夜耽误到现在,已经是危及性命了,建议多去寻几位太医来,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冬雪,花嬷嬷,我们走吧。”
花嬷嬷没有什么意见,虽然驸马和柳大人交好,可陆锦贞这般态度,摆明是不需要洛璃歌的,既然柳家愿意让这样一个人来插手,那她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