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沉静地看着她,指尖轻轻转着笔。片刻后,才落下几字:「既然是和公主做对,那便选一个最能给她制造麻烦的时机。」洛璃歌沉吟一瞬,点点头。虽然她并不知晓何时是最好的机会,但暂时无事可做,她可以等等看。顿一下后,她望着小哑巴,忽然一笑:“到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小哑巴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最后给洛璃歌模棱两可的答案:「届时再说吧。」洛璃歌便未再说什么。她坐在屋内,让冬雪将信和册子取来,便开始细细地看着。那册子便也罢了,洛璃歌许多东西都看不懂,但那一叠的信封,却是让她越看越心惊。渐渐地,她能理解夜如嫣为何要派杀手去刺杀夜冥玦了。……太子府,暗室。夜冥玦坐在椅子上,一张脸上冰寒遍布,森冷无比。他低头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低沉的语气里都是迫人的威慑:“这么多天,你们连洛璃歌的踪迹都没有找到?”
凌司、凌风等人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回答。”
夜冥玦冷冰冰的话音落下,让地上跪着的几人都微微抖了抖。凌风硬着头皮开口:“属下怀疑……洛小姐还在公主府中,否则凭借我们的情报网,不可能不知晓她所在。”
“那你去公主府查过吗?”
夜冥玦冷冰冰询问。“……去过。”
凌风嗓音低下去,“但我们不方便行动,公主府人员众多,我们……没有查到什么。”
凌司悄悄看他一眼,趁机接话:“方才,我刚得到公主府的消息,只怕洛小姐即便这几日在公主府,刚才也应当已经离开了。”
“什么意思?”
夜冥玦冷眸看向他。凌司便将方才在公主府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如此一看,既然公主已经彻查过府邸了,那洛小姐应当是已经离开了,而且……带着我们想要的东西。”
夜冥玦脸色阴沉沉的,不知是怒,还是别的什么。好半晌,他才嗤笑一声:“没想到,被她给摆了一道。”
凌司和凌风悄悄对视一眼,都不敢问这所谓的“她”,究竟是指洛璃歌,还是夜如嫣。“再给你们最后三天时间。”
夜冥玦冷冰冰道:“再找不到人,你们自行去领罚。”
“……是。”
……“国公府四小姐丢了?!”
夜帝从案间抬眸,满是震惊。“啪。”
他用力将笔给撂下,冷冷看着高盛:“为何不早早将这件事告诉朕,说,到底怎么回事!”
高盛低垂着头,回答道:“四小姐前往江府给江小姐诊治,在那里小住了一段时间,结果这乘坐马车离开后,却一直都没有回到国公府,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何现在才告诉朕?”
夜帝眸中蓄着怒火,冷道:“段段时日内,接连两位高官小姐失踪,且相互间有密切联系,这背后的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稍微缓和一下怒火,他道:“江泓舒那边怎么说?”
“江大人已经在调查了。”
高盛道,“因事关四小姐声誉,他不敢声张,只在京城内外暗中探寻着。”
“公主府呢?”
“今日,江大人便去搜查了,但因查到闺房都未查出什么,他不好真的深查,便先退了。”
夜帝冷笑一声,眉宇间浮现出一股燥意。他用指尖扣着桌,片刻后,命令道:“派出御林军,全城搜查洛家四小姐,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朕找出来!”
高盛迟疑:“此前江小姐失踪,便惹来不少闲话,这四小姐……”“有朕保着,谁敢胡说八道?”
夜帝冷冰冰道,“朕答应过国公爷,会保护好他在京的子女,过去一年让她们过得不好,已然是惭愧不已,若再让四小姐出事,朕有何颜面去见他?”
“现在立刻去传令,提供线索者,赐赏黄金;若能找到四小姐,再赏良田、铺面,保其百年富贵。”
“是。”
高盛应下一声,便准备去拟旨了。消息很快便在京中传扬开去,引起轩然大波。国公府。洛清羽拄着拐杖,来到老夫人处。看着她苍老憔悴的容颜,眸中满是隐忍情绪。走上前去,他轻声安抚道:“祖母,您不要担心,皇上已经下令彻查,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
洛老夫人红着眼眶坐着,并未说话。“太子那边,也派人来询问了很多次,看来也是在四处调查着。”
洛清羽继续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说不定他胡搅蛮缠一番,真能寻到人呢?”
洛老夫人仍是没有半点动静。洛清羽略有些烦躁,抓一下头发后,忍不住道:“那不如我……”“你想做什么?”
洛老夫人红着眼望向他,眸中是严厉至极的神情:“你妹妹已经出事,难道你要连自己都搭进去吗!”
“我……!”
洛清羽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洛老夫人擦擦眼眶,似乎振作不少。她强撑起精神道:“既然皇上已经派人,那无论你妹妹是生是死,总会有一个定论的,你回去吧,腿伤都没有痊愈,便不要日日来我这里了。”
“她不会有事的。”
洛清羽坚定道,“我相信她会回来。”
“……但愿吧。”
洛老夫人哽咽着,低垂下头来:“但愿能回来,不要像你父兄……”堂内陡然沉寂下来,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洛清羽从老夫人出来,便看到墨松匆匆跑来,神情很是古怪。“怎么了?”
他淡淡道。“呃……静尘师太来了。”
墨松很不习惯这称呼。洛清羽淡淡“哦”一声:“告诉她,国公府没有消息,我这边没什么能告诉她的。”
话音落下,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墨松复杂地望着他远去背影,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他转过身,走到门口将话传达给了静尘。“是吗……”静尘怔怔回答着,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仰头望着国公府略有些陈旧的匾额,她眼眸里浮现出种种情绪,记忆仿佛跟着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