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棠摇摇头，示意江霁雪不要多问。“……不能告诉我？”

江霁雪指指洛清羽，道：“你家三哥这么一喊，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到时候皇上都是要过问的，这消息能瞒住？”

时棠依旧是摇头，神情没有一点动摇。江霁雪无奈了。因时棠生得瘦弱，加上她是哑巴，江霁雪一向将她当成是柔弱病美人，根本不敢逼她做什么。正说着话，房门便再次打开了。冬雪红着眼眶出来，看向洛清羽道：“三公子，小姐这边已经上好了药，都稳定住了，你背她上马车，我们回去吧。”

洛清羽顾不上和夜煜珩生气，抬步跨入门。冬雪已经将洛璃歌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让风吹进去一丝一毫。洛清羽仍是小心翼翼地将人给背着，走路都缓慢许多。一行人回到住处，老夫人看到洛璃歌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泪水便要决堤了。“自己都病着，去治什么国舅，你若是出什么事，可让祖母怎么活？”

“老夫人……”冬雪吸吸鼻子，也有些想哭了。她是全程看着洛璃歌的，知晓洛璃歌有多辛苦。在看到洛璃歌倒下的一瞬间，她有一瞬间甚至觉得洛璃歌再也不会醒过来了。若不是洛璃歌一直以来的调教，让她始终在手术台保持冷静，她早便阻止洛璃歌，当时便出门唤太医了。洛清羽站在门口，听着老夫人的哭声，双手牢牢捏紧。“……公子。”

墨松低低在旁唤他：“你要冷静些啊……”“我知道。”

洛清羽垂下眼，嗓音有点哑：“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有用？正因为没用，祖母才要我装得纨绔，也正因没用，才要祖母和妹妹这么辛苦，还要她们事事担心……”“我确实没什么资格说二哥，他至少曾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也曾随夫出征、为国效忠，可我呢，我什么都做不了……”“公子，您别这样说。”

墨松神情复杂，“国公爷出征时，您年岁还轻呢……”“当时是年轻，可现在呢？”

洛清羽苦笑一声，“我仍旧只知冲动行事，总要她们担心，即便是新认的妹妹，都比我用，还有你……你武艺高强，也胜我不知多少。”

“公子，您若当真要这样说，我都要跟着惭愧了。”

墨松忙道，“您现在只是太过内疚自责罢了，先不要想这么多了。”

洛清羽摇摇头，无声反驳着他。他定定在原地立许久，听着房间内哭声渐止，便转过身，缓慢离开。……深夜，寂静无声。洛璃歌从混沌梦境中恢复意识，无意识地喃喃：“……又死一回了吗？”

“……又？”

一道低沉嗓音蓦然响起，将她的话给接住。这一简简单单的声音，如一记警钟般，猛然将洛璃歌给敲响。倏然睁开双眼，她眼眸里还残存着惊意，怔怔然地望着黑夜。一道温暖覆在她额上，让她紧绷的身体缓慢放松下来。她怔怔地转眸，便看到了坐在床畔的夜冥珏。“……你怎么又来了。”

她轻声开口，嗓音里干涩沙哑。“怎么又是一个‘又’字。”

夜冥珏低笑一声，“看到我便这般不高兴吗？”

……倒也不是。“我傍晚回来，便听说你给国舅爷治病，却将自己耗得去了半条命，便来看看。”

“国舅爷……”“已经没事了，晚间便醒过一次。”

洛璃歌放下心来，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既然国舅爷手术成功，那金手指也应该升级了吧？这念头才落下，小呆稚嫩的机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叮咚，恭喜宿主升级哦，宿主要看看完整版的医疗空间吗？”

想看，但不能看。洛璃歌有点遗憾，下意识驱赶夜冥珏：“你什么时候走？”

夜冥珏一顿，随即便气笑了：“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不是这意思……”洛璃歌弱弱道，“我就是……生病了也不好看，你何必在这里坐着。”

她还想看看医疗空间呢，瞬间给自己打打系统产的止疼针。“你竟然也知道在我面前注意形象？”

夜冥珏听不出是什么语气，“我是该高兴一点？”

洛璃歌有些疲惫地闭闭眼睛，不去理会他。“还很难受？”

夜冥珏嗓音里不自觉透出几分心疼：“何必这样折腾自己？”

“我也不想。”

洛璃歌轻声道，“但若我不去，国舅爷可能就没命在了，为这一条命，怎么都值得。”

“哪怕将自己搭进去？”

“我这不是没事？”

“那是你运气好。”

当时的情况，夜冥珏已经听说了。若洛璃歌再多忙片刻，怕是没命的就是她了。“运气好……那也是实力。”

洛璃歌轻轻弯起唇角，掀开眼眸看向夜冥珏，语调透出几分轻松：“结果好便成了，其他不重要。”

夜冥珏欲言又止，无奈地看着她。“那你可知道，你三哥气得将皇子、皇帝一同给骂了一遍？”

“……嗯？”

洛璃歌唇角笑意顿散，眼眸惊讶地微微瞪起：“他都骂什么了？”

“倒也没什么。”

夜冥珏道，“骂一个不配当皇子，一个不配被他父亲保护。”

……这还叫没什么？“放心，父皇不会计较的。”

夜冥珏懒声道，“也只是一时着急，口无遮拦，何况本就是夜煜珩先招惹你们，他怪不到你们头上。”

洛璃歌心念一动：“五皇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你三哥这么一闹，想不知道都难。”

夜冥珏道，“只是不知底细，只知晓你的伤和他有关。”

洛璃歌叹了口气。她是真不欲将这件事闹大，却没想到用这种方式传出去了。“不要叹气。”

夜冥珏曲指轻轻在她额上一点，笑着道：“年纪轻轻，怎么总是叹来叹去的？病人该多开心些才是。”

开心……或许她去看看她的医疗空间就开心了。奈何某人不肯走。洛璃歌赶人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给我倒杯水过来吧。”

她索性指挥起夜冥珏。夜冥珏老老实实去了，才端着水回到床畔，凌澜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内。“殿下，您要找的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