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偷懒当甩手掌柜。”
明月嘟囔一声，坐下来道：“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大老远回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瞒不过你，我确实是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
洛璃歌同她也不客气，直言道：“我想请你组一只商队，尝试进入北境，帮我将一味药材给取回来。”
“北境？”
明月愣一下后，眉心便蹙起来：“这可难办了，北境根本不许大梁人入境，两国各种往来早就断八百年了。”
这话和夜煜珩所说的一致，但——“我在京城，偶尔也会看到北境的货，说明并非完全没法子。”
洛璃歌道，“肯定是有什么门路的，只是我们并不知道。”
“这样的门路，一定不好弄到。”
明月道，“而且能持续不断地拿到货，不仅是在大梁有非比寻常的身份，在北境也要有一定的重要人脉，这样的人物……可不好贸然去接触。”
“真的没办法吗？”
洛璃歌殷切地看着她，眼眸里都是希冀。明月和她对视片刻，略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行叭……我最近帮你留意一下，以明玉台现在的影响力，或许能有办法。”
“如果能办到，三个月内采到草药，可以吗？”
洛璃歌道，“超过这时间，就没什么用处了。”
“行，一个月之内，我给你结果。”
如果这一月内没什么法子，那即便后续出发，也无法在时限内将草药给取回。“不过……”明月眯一下眼，“你这么着急要草药干什么？”
“有点用处。”
洛璃歌含糊不清道，“总之……药草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在没有拿到之前，说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明月“哦”一声，没有多做纠缠。她站起身来，抻抻懒腰：“没有其他事情了吧，那我去整理一下账，该将钟大公子那份给他送去了。”
“那我也……”洛璃歌眸光注意到从外跑进来的小厮，便将话语给咽回。“见过四小姐，楼主，太子殿下方才来传话，称在药房等待四小姐，请她办完事情后前往。”
洛璃歌一怔：“太子……？”
她今日没有从明玉台正门走，即便在京城里有耳目，他又怎么知道要用明玉台传话的？“咳！”
明月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嘿嘿一笑道：“可能是我暴露了，前几天在清芷楼，你们被骗进密道后，我就带着人追了进去，当时所有人都中药昏迷，但太子还有一点意识，我和他对过话，说不定他迷迷糊糊间看到过我，所以……”既然已经知道明玉台的老板是谁，追查行踪就方便许多了。这院子明月出入次数多，自然知道是谁的产业。“当时事出紧急，我没顾上遮掩……”明月小声说着，悄悄看洛璃歌，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干嘛这副表情，我还能怪你不成。”
洛璃歌道，“知道就知道吧，至少他不会出卖我们。”
“既然都传信来我，我先去药房看看，你也赶紧去理账吧，不要耽误钟钰那边的事情。”
“嗯。”
洛璃歌前往药房，想到此前在内引起的轰动，她便没有入内，直接从后门进入院中。夜冥珏恰在院子里头喝茶，她鬼鬼祟祟入门时，二人正巧四目相对。他将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这是哪一出？回自己药房都跟做贼一样。”
洛璃歌：“……”她神情自若，没事人般走上来，道：“怎么不去里面坐着，还能纳凉。”
“里面？”
夜冥珏啧啧两声，道：“全是药味，我闻着不习惯，还是在外头晒晒太阳的好。”
“所以，太子殿下唤人传信，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便不能来了吗？”
夜冥珏轻缓地眨一下眼，倾身望着她道：“此前你在京城出事，我不放心你。”
说到最后，他话语和神情都变得温柔。洛璃歌唇角嗫嚅一瞬，眼眸躲闪向别处，磕绊道：“我、我在京城能有什么事情，总不至于回回出门都被绑。”
说罢，便立刻转开话题：“鹰派的人都到了，你还有闲暇来京城里逛。”
“怎么没闲暇。”
夜冥珏懒懒道，“他们是来结盟的，又不是干坏事的，正巧我们也有结盟的意思，那结了便是。”
洛璃歌一怔，诧异道：“你答应他们了？”
“嗯哼？”
夜冥珏枕着手臂看向她，轻轻带动着椅子摇晃，“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吗？”
“他们的条件……”“阿兰和雪镜，我已经答应给他们了，至于青莘……留在这里当质子，他们暂且回去讨论了。”
当真将人给他们？洛璃歌有些怔愣，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轻易松口。想到他此前在黑夜里的迟疑之态，洛璃歌忍不住道：“……不会是你让鹰派来京城的吧？”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夜冥珏笑说着，洛璃歌一口气还未松，便听他不紧不慢道：“我只是派人稍微在弥兰传播了一点消息。”
洛璃歌：“……”他一直将阿兰攥在手中，此次又声势浩大的封宫将雪镜等人关起来，利用这件事剥夺了她们使团的身份，当成罪名一般……这都是为等待弥兰真正的使团到来。想来他是早早选择好，要与鹰派结盟，而非巫派。只是洛璃歌有一点不明白。“你既然已经选择他们，为什么还要留下青莘。”
“两个原因。”
夜冥珏比一下手指，“有青莘在，你家二哥便不需要再离开了，其次，只要这位公主在，巫派势力就会一直存在，而在京城里和我们往来的她，也随时具备说服我们出兵的机会和能力，因此她留京，就是制衡鹰派的一枚棋子，只要鹰派老老实实的，这位公主便不会发挥任何作用，但只要他们有动作，我便能利用青莘，来再度搅乱他们弥兰的局势。”
这是为稳固和弥兰的结盟，保证鹰司不会轻举妄动、背后来插刀。至于弥兰内政，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从始至终所要的，只是结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