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他打开监控,第一眼就被震住。原因无他,在他打开监控的一瞬间,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那个人…是他给两个小孩请的老师贺誉。可此刻他的周围弥漫着一股死气,他身上白色的衣服已经被红色染红。而在他躺着的地上,也是大片刺目的红。再往他旁边看,一个小孩面向他站着,从背影来看,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在画画。意识到什么,他立即打开了监控回放,看完回放后,他眉心都狠狠抽动了几下。随后,他亲自动身去了地下室。在地下室的门外,他先看到了霍垣,霍垣因为被注射了镇定剂,仍旧昏迷不醒,他让带来的佣人将霍垣送了回去。而他自己,则走进了地下室。给霍渊上了人生的第一课。他让人拿来铁链,将霍渊的脖子拴住,像训狗一样训练霍渊。霍渊虽然从小沉默寡言,几乎不说话,却聪慧又骨头硬。但在霍邢眼里,这些都没什么用。霍渊的骨头越硬,他越是要将霍渊的硬骨拆掉。在他心中,霍渊已经不再单纯的是他的儿子,更多的是他未来的野心和抱负实现的棋子。霍渊敢不听话,连训练自己的老师都杀,他便必须要将霍渊训练得听话。他确实是要一个有胆识又智慧的人去替他、替霍家处理一些,明面上不能处理的事情,甚至他期待这个人能将霍家的地下王国扩大。可他更需要一个听话的人。因为,他深知,一旦培养出来的人不听话,那将会给他、给整个霍家带来覆灭。于是,在地下室里,霍渊像狗一样被铁链锁着的日子,一日复一日。霍渊不服软,霍邢就想尽办法让他服软听话。从最开始的不给霍渊饭吃,到后来的不给霍渊水喝,再到最后对霍渊各种打骂折辱。霍邢的种种方法,仍旧没能让霍渊服软。最后,霍邢还是认输了。在霍渊即将被渴死和饿死的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霍垣给霍渊送水送饭送菜。就这样,霍渊活了下来。只是,他的行为和性子比以前更加诡异了。而霍邢,也用更加残忍的方法和手段训练他。亲自带着八岁的他,惩罚叛徒。霍邢看着霍渊,一刀又一刀的插在叛徒的身上,直到叛徒身亡。他带着霍渊处理人的次数多了,霍渊折磨人的手段和方法甚至比他更多。他作为老子,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儿子,冷心冷情,足够残忍变态,天生就适合做他给他选的这一行。某些方面,霍渊是他的骄傲。因此,他明知道有时候,霍渊和霍垣换了身份,走在阳光下背着书包去外边上学、坐在餐桌上同他用餐的是霍渊,也没有将事情捅破。时间久了,他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家里确实只有一个儿子。因为,两个人越来越像。就像是,两种性格,在经过了互相学习后,逐渐融合。渐渐地,偶尔都让他有些分辨不清两兄弟谁是谁。直到有一次,他在家里跟别的女人乱来,被霍垣撞了个正着。他若无其事的从女人身上起来,霍垣却仍旧紧紧地盯着他。他心里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当他再次朝着霍垣的方向看去时,霍垣却若无其事的走开了。他的印象中,霍垣跟他的妻子关系极好,平时就算是妻子受了一点委屈,温柔和煦的霍垣都会站到他的面前,对他说‘对妈妈好一点’。可这一次,他竟然直接走开了。所以,刚刚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霍渊?为了弄清楚,谁是谁。他将刚刚离开的小孩,带到了刚刚还在与他翻云覆雨的女人跟前,指着跟前的女人,让小孩杀了她。霍垣没有动手,霍邢不耐烦的催促。霍垣仍旧没有动手,反而对他说道:“爸,你要是不喜欢妈妈,就放她自由。”
小孩说完,扔下手中的刀,转身就走了。那一年,两兄弟十岁。霍邢突然觉得,霍垣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长大后,也不至于被人算计。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他独自躺在床上,突然想到了老爷子的劝诫,‘两个都是好孩子,你作为父亲,却擅自做主,让两个孩子拥有了截然相反的人生,走上了不同的路。你觉得是适合他们的,但他们心里未必这样想。想为他人选路者,迟早自己的路要被他人毁掉。’当然,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一晃而过,并未在意。睡到半夜的时候,他脊背发寒,蓦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霍渊站在床边,拿了一把刀子,对准了躺在床上的他,刀子毫不留情的挥了下来。那一幕,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胆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霍邢成功了,他成功的让霍垣变成了冷血无情、适合走那条路的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利刃,最后会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他怕了,这些年以来,他第一次害怕,所以,他再次把霍渊关了回去,不许霍垣再探望。他,无论做什么事情,从不允许自己失败。霍渊,一定会成为他最忠诚,最听话的帮手……不,是傀儡。他需要的是听话的傀儡。霍邢抓着江心手腕的手,骤然收紧,看向江心的目光也由浑浊逐渐变得清明。江心还没开口说话,他便又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我…我早该想到的…”在他屡次讽刺自己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当时,在地下室里痛苦死去的人是霍垣,是那个温柔和煦的孩子。而,活下来的人,是霍渊。在长达两年的身份替换的时间里,霍渊已经学会了如何做霍垣。或许,起初做霍垣做得并不好,会暴露出他的本性。可时间久了,聪明如他,伪装得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