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心醒了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她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又急忙坐了起来。旁边的人见她醒来,立即跑出告诉何经理。另一个人端着药递给她,“快喝吧,这是安胎药。”
江心目光闪了闪,她望着那个工作人员,又看了看那碗黑黢黢的汤药,她往后缩了缩。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没毒,你孩子要是不想要了,你就别喝。”
说着,她将药用力的放在床头柜子上,碗里的药溅洒在桌上。那人走后,把门关上,屋里就剩江心,她盯着那碗药看了许久。最后,她还是缓缓爬过去,捧起那碗药缓缓递到嘴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霍霖来的很快。推开门进来,他看见江心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抱着膝盖,靠墙而坐。她头顶就是窗户,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整个床上,而她却偏蜷缩在那一小块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霍霖走上前,在床沿坐了下来,兴许是阳光太过刺眼,以至于这么近的距离,让他有些看不清江心的脸。他也没有废话,直接将那份协议丢在江心面前,“签了它。”
江心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那份合同上。霍霖说,“说实话,你怀了我们霍家的种,我很高兴,但这个孩子,却是霍垣的,我又实在高兴不起来。”
江心微微一怔,她蓦地看向霍霖。“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打了这个孩子,或者,签了这份协议。”
江心手指紧紧攥着被子,她盯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就像恶魔披着圣光,虚伪的面孔下隐藏着邪恶的灵魂。霍霖又说,“你看,霍垣已经死了,你难道不想给他留个后吗?”
他的话让她红了眼眶,她张了张嘴,哽咽地挤出几个字,“他…没死。”
霍霖笑了声,“我也希望他没死,可事实上他确实已经死了。”
“不得不说,我这个侄儿有能力,有手腕,是个难得的对手。他能将所有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想好对策,也敢破釜沉舟,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即便他死了,我依旧寸步难行。”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要是他活着,我此刻的胜算,微乎其微。”
“可惜啊,感情永远是成大事者的禁忌,你现在在我手里,他转移了资产又如何,还是一样输了。”
听着霍霖的话,江心又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捂着头,喃喃自语般,“他没死,他没死!”
霍霖忽然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从阴影中拉出来,“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签了它!”
江心摔倒在他面前,嘴里仍旧重复着那三个字。说着说着,她肩膀抖的越发厉害,整个人趴在床上,传来她呜咽的哭泣声。霍霖额头青筋跳了跳。她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就连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都听见了。自从霍垣出事后,她第一次哭的这么悲恸。霍霖听着她的哭声有些烦,他倏地站起来,揪起她的头发,“江心,签了它,别挑战我的耐心。”
江心泪眼模糊地望着他,盯着他即将爆发的怒火,她忽地凄然一笑。“哈哈…哈哈哈……”她在笑,却又流着泪,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她疯疯癫癫的样子,让霍霖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烦躁来,他扔开江心,转身走了出去。本想让人将她孩子拿掉,但关键时刻他又忍住了。这女人的状态,如果拿掉孩子,她离死已经不远了,这个孩子,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霍垣的尸体还没找到,霍霖怎么会让她轻易死掉。尸体没找到,他始终不得安心。霍霖吩咐何经理将她看好,便匆匆离开了医院。他前脚刚走,门口就来了几个人,何经理赶来门口,就看见一两个男人押着五花大绑的男人过来。男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但嘴里说出的话却疯疯癫癫的。“你们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尊动手,本尊乃九天魔尊,有本事放开我,本尊要通通灭了你们!”
何经理表情有些怪异。那两个年轻人上来说道,“你好,这里是精神病院不?”
何经理点了点头,“他这是?”
“嗐,这是我爸,本身就有脑年痴呆,结果前段时间看了个什么仙侠剧,现在天天说自己是魔尊,见人就拿鸡毛掸子打人,我们好几个邻居都被他打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能把他送这里来了。”
这话刚说完,这男人又仰天大笑起来,吓了何经理一跳。他瞪着何经理大骂,“无耻老贼!只会耍阴招,待本尊恢复功力,必将你碎尸万段!”
何经理抽了抽嘴角,“看来是挺严重的。”
他立即招手,叫来几个强壮的工作人员,把男人带过来,“你们把人送这来就对了,我们治疗精神病是专业的,先把他带回去,让他安静下来,两位跟我去办个手续吧。”
两个年轻人感激地笑了笑,“好嘞,那我爸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要将他治好啊。”
“那必须的,来这边请。”
两人跟着何经理往里走,那边扫地的几个男人正偷偷打量着他们。只是普通人的装扮,对何经理也客客气气,甚至还有些讨好的意味,偷偷给何经理塞红包,何经理只是个管事的,连个医生都算不上,他们此举,就和那些没见识的庸人差不多。男人被带进房间,还在吵吵闹闹,被护士注射了镇定剂,慢慢的就安静下来了。旁边的人笑道,“还是头一回见,有人看电视看成神经病的。”
“不是说他有老年痴呆吗?很正常。”
工作人员有说有笑的走出病房,当房门关上的一瞬间,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偷偷打量外面的环境,又拿出手机编辑一条微信发出去,随后将手机藏到了旁边的柜子底下,重新躺回床上假装昏迷。这头两个年轻人办理好手续,跟何经理告辞走出精神病院。回到车上后,其中一人立即拿出手机看了眼,又对后面的人说,“晚上行动。”
而郊外的另一处地方,路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车,魏火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他转头对一旁的老席说道,“可以让人把直升机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