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过晚饭,霍垣带着江心消食后,带着江心到了书房。三个医生,已经在书房里等着,准备好了一切。三个医生想叫霍垣出去,但霍垣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三个一眼,三个医生就讪讪的闭了嘴,只能任由霍垣观摩。霍垣找了个角落坐下,几个医生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进行。先将江心催眠,然后再引导她回忆往事,不过过去五分钟,江心就紧紧的咬着唇,双手也紧紧的攥着,像是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她什么都不肯再说,却泪流满面,脸上浮现出各种神情,压抑、恐惧、愧疚、后悔以及绝望。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绝望和愧疚懊悔的气息,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同身受。甚至在某些时刻,她就像一朵凋零的花朵,生机枯萎,败落一地,只有根茎还紧紧的抓着土地,汲取那一线生机。两个小时后,江心的情绪反反复复,一点都不稳定,医生怕出事,立即打了个响指,她清醒过来,死死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像刚刚有人扼住了她的咽喉。霍垣见此,立即来到她的跟前,将她扶了起来,一只手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给她递上一杯蜂蜜水。江心接过水,一口气将水喝了个精光。随后,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朝外边走去。霍垣见此,看了几个医生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暗沉,随后追了出去。几个医生见此,摇了摇头,连连叹气。霍垣将江心哄睡过后,回到书房,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几个医生对他的大名早有耳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种沉默的气氛不知僵持了多久,霍垣开口道:“她怎么了?”
几个医生对视一眼,最有名的精神科医生往前一步,回话道:“夫人她,她病了。”
“严重吗?”
霍垣顿了下,又改口问,“能治愈吗?”
其中一人说:“只要她愿意配合,再加上亲人的陪伴和开导,是没问题的。”
霍垣的神色稍微缓和了几分,他起身道:“辛苦三位了,去歇着吧。”
三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霍垣在书房坐了半宿,抽了半盒烟,才起身去洗了个澡,回到卧室里。在他钻进被窝的瞬间,江心惊醒过来。黑暗中,男人的手将她抱住,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身上传递来的温度,她僵硬的身体又放松了下来。霍垣在她背后说道:“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还有宝宝也会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说到最后,他声音小了几分,“都会好起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便感受到手背传来一抹温度,一时间,竟不知是谁在安慰谁了。他反手握住了江心的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转了个身,面对着霍垣,尽管房间很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黑暗中视线交织,无比的炽热。“霍垣,我不想这样,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我控制不了,我真的能好吗?”
“会好的,都会好的。”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江心没再说话,听到他说对不起,她就会想起曾经发生的那些事,他的道歉对她而言,并不是安慰,更像是在坦白他以往的罪行。房间里陷入了冗长的安静,只听得到彼此呼吸的声音。离得这么近,又那么远。江心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外面还是阴沉沉的,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她下了床,来到窗边,原来外面在下雨。阴沉的天,飘着毛毛细雨,她推开落地窗,带着潮湿的凉风灌了进来,还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她们学校已经开学了,秦教授建了个新群,把她拉了进去,里面还有另外三个新人。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大家都互相在群里交流,还艾特江心,叫她师姐,问她为什么没去学校。江心打字跟他们说,暂时不方便,后面会去的。秦教授会把课堂视频发给她,让她在家也能看,除了做实验之外的作业,她都一样可以完成。这样江心在家里也不至于无聊。她一边上着课,一边配合那三个医生的治疗,时间过得平淡飞逝。荞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江颐坐公交地铁去学校,因为离得远不方便回来,她和江颐都只能住校。因为开学的原因,公交车挤得不成样子,荞麦感觉自己都快被挤扁了,她手里还拎着箱子和桶,即便是不用扶手,这么多人挤着公交刹车的时候也不会倒下去。江颐就站在她面前,他个头高,很轻松的就能抓住上面的横杆,荞麦被挤得东倒西歪,脑袋时不时撞在江颐的胸口。江颐拧着眉,低头看了她一眼。荞麦歉疚的说:“不好意思。”
这句话说完,荞麦的脸上突然浮出一抹红晕,她小声开口,“你干嘛呀。”
江颐盯着她娇羞的模样,脑子里出现一个问号。荞麦又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你别摸了。”
“什么?”
车里太吵了,她声音又小,江颐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荞麦清了清嗓子,又稍微加大音量,“你摸我屁股干嘛?”
说完她脸更红了,“你还捏!太过分了,小心我揍你啊!”
江颐这次听清楚了,他眉头紧蹙,抬头看向荞麦周围,除了两个学生摸样的人,还有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男人视线飘忽,盯着车窗外,假装在看风景。江颐没出声。倒是荞麦忍无可忍,她扔下手里的桶,抓住摸自己屁股的那只手。“被我抓到了吧!”
荞麦举着那只手给江颐看,这一看她愣了。这首又粗又短,和江颐那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完全不一样。江颐斜睨着她,已经不需要他解释了。那只手还在拼命的往回抽,大抵也是没想到荞麦力气会这么大,荞麦反应过来,她又气又恼,捏着那只手一个用力。车厢内立即响起了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