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荆州锋利的眉宇微拢,但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敛了神色,朝着里面走进去,坐在角落里,离温娅挺远的。这么多人看着,温娅微微愣了愣,她没想到傅荆州会离她这么远,脸色有些难堪。周誉川也没想到,傅荆州竟然会坐得离温娅那么远,当年他如何护着温娅,如何和整个傅家对抗,坚定不移的要与她成婚,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又是怎么将温家扶持上来的。他们这些朋友,都一清二楚。后来温娅走后,傅荆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些消沉。这么多年,他也至今没有和谁在一起过,大家都觉得,他是在等温娅。而这么多年,无论傅老爷子如何威胁他,如何设计,他也从未让任何女人尽过他的身。甚至在有人企图爬上他的床时,对方的下场,确实都很惨。但没想到人刚一回国,就传来傅荆州已经结了婚的消息。而且是在被傅老爷子逼迫的情况下。这么多年,无论他和温娅在不在一起,傅老爷子如何逼迫傅荆州,他都从未妥协,可如今,竟然会妥协和一个小女孩结了婚。听说那小姑娘才十八岁,结这个婚,因为年龄不到法定年龄,还是沾了少数名族的光。他心里其实好奇得要死,今天过来本来是要问问傅荆州关于他那个小妻子的问题的,但没想到陈烨将温娅给带过来了。周誉川知道陈烨喜欢温娅,他打了一个圆场:“在楼下遇到温娅,就一起带上来了,反正大家都是熟人。”
傅荆州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当年确实带着温娅出去过几次社交场合,但和周誉川并不熟,温娅之前和他们并不是一个圈子的。不过他没说话。但他那双眼睛太沉敛了,眼瞳漆黑,睫毛密长,从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视线,像是平静的海面下,汹涌的暗礁,穿透力又极强,像是能将人的脊背都给穿透。也幸好,周誉川抗压能力强,才不至于害怕得不敢出声。但是他不说话,一旁的温娅心里却更是不好受,她紧紧抿着唇。周誉川也识相的不再提。他怀里还控制着一个女孩,手在暗处捏了一把女孩挺翘的臀部,隔着桌布,又往里探了几分,女孩软了一下,周誉川低笑了一声,这才将女孩放开,示意她出去。女孩很懂事,红着脸,也不越界,周誉川让她出去,她就很乖巧的出去,看得出来,把分寸把握得很好。“这是真的看上了?”
有人朝着周誉川打趣道。周誉川还没说话,就有人开口,说:“看上什么?人家这边已经准备和江大小姐结婚了。”
是褚昭临。褚昭临顿了一下,说:“不过这个,是不是在你身边留得久了点,可不像你的风格,你别到时候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周誉川笑笑,说:“就一小玩意,我有分寸。”
几个人也没在这种事情上多说,很快聊到正事,是关于政府牵头的一个新项目。但是这种项目,竞争的人多,他们这边走关系,别人也会走关系。整个过程中,傅荆州的话都不多,但却没人敢忽视他。包间里的灯有些昏暗,温娅自傅荆州进来后,就有意无意,朝着傅荆州看过去。傅荆州坐在最里面,褚昭临的旁边,他自进来后没多久,就点了支烟,夹在修长有力的手指间。他坐的明明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周围的气压却像是以他为中心,像四周逐层递减。隔着昏暗的光纤,他手指间的烟,明明灭灭,随着他抽烟的动作,照亮他半边冷凝夺目的侧脸,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的深邃锋利,犹如刀刻。她想起昨天,她去傅家找傅荆州,傅荆州下来了,但是并没有和她说几句话,不仅如此,他甚至没怎么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只打了电话给司机,让司机过来送她。自从回国后,温娅其实就不太能见到傅荆州,她知道,傅荆州记恨她将那个孩子弄没了。他将那个孩子看得很重。期间的时候,傅荆州出去接了一通电话,温娅想要跟出去,可又不太敢,她其实也很害怕傅荆州。而傅荆州出去后,周誉川朝着温娅看过去,他说:“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温娅眼眶已经红了,她勉强笑笑,她是很明艳的长相,大概是常年生病,人有些柔柔弱弱,过了一会,说:“他大概还在恨我吧?”
周誉川觉得傅荆州记恨温娅当初选择和他分开,多过那个孩子没了。要不然他怎么会选择在温娅回国的时候,和别人结婚。傅荆州在这种节骨眼上和别人结婚,很难说没有故意气温娅的成分在。“是我的错。”
温娅说:“他怎么对我,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会怨恨他的,我会一直等到他原谅我为止。”
周誉川不好说什么。傅荆州这个电话打了大概十来分钟,是他二哥的女儿,傅涵,当年过继给了大哥,是陈殊带着长大。昨天傅荆州带着宁岁回傅家,傅涵不在家,大概是怕她闹,傅老爷子特地将她支开。傅荆州对她一向很好,好到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地步,这也导致,傅涵对傅荆州的占有欲,特别强。这会大概是知道了他结婚的事情,在电话里闹得挺厉害的,她说:“我听说你和她已经领了证,是不是?”
傅荆州说:“是。”
傅涵都哭了,她其实很早就听人说过,她是傅荆州二哥傅静程的女儿,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傅静程至今未婚。导致她的身份很尴尬,对傅静程和他大哥都不亲,反而对傅荆州这个小叔最亲密。这导致她对傅荆州的占有欲也很强,傅涵说:“她是不是算计你,和你发生了关系,你们才结婚的!这种女人,你也看得上?”
傅荆州声音冷了下来,他说:“傅涵!”
傅涵说:“难道我说错了吗?她连最起码的自爱都做不到,而且她和我都差不多大!之前还是被傅承用了的破鞋,根本配不上你!”
“够了!”
傅荆州脸色冷了下来,连声音都跟着往下沉,他打断了傅涵的话,说:“婚是我要结的,和她没有关系,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以后就不用给我打电话来了。”
傅涵愣在了原地,她说:“你说什么?”
傅荆州却完全没有惯着她的意思,他说:“我既然选择和她结了婚,她就是你的婶婶,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