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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6 又怕热闹又怕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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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高运博睡到半夜十一点钟醒了,接着便怎么也无法再次入睡,心头浮躁得很。两点多左右,他从床上爬起来,摸进洗手间。照着镜子一看,眼袋堆成一团,眼皮肿得像两团肉球,哪有当代意气风发少年人的样子。他把头埋进了洗水池里,打开水龙头,冷水浇得他头皮发麻,倒清醒了七八分。然后他打开窗户,把整个脑袋伸到窗外吹风,没别的,就想把自己折腾病。他知道今天的语文课上刘淑慎会宣读成绩,所以他不想去,一定要病。头发吹了半个小时后彻底干了,觉得还不够,索性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在百度上搜索快速生病的小技巧。睡前拿一桶凉水往头上浇,睡觉不盖被子。将空调调到十六度,去洗一个30分钟的热水澡,再去空调房睡觉。找到一个感冒的人,和他在密闭空间待一会儿。吃海鲜,可能会过敏……这些提案被一一否决,折腾到第二天一早他还是没发烧,只是头痛欲裂,浑身无力。但没体温计上的那个数字等于什么都无,再难受也没有用,所以他被迫去了学校,并且在上午第一节的语文课上领受了头一份的耻辱。他以及其他两名没有及格的学生被刘淑慎叫到了讲台上。现在,高运博就成为了40个人目光的焦点,因为他是别人心里的优等生,视线自然聚焦在他这里,聚焦到他脸上有种烧焦的感觉。他不敢抬头去看王溪林,他很怕是同情的表情。而刘淑慎在说,“都把头抬起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高运博就轻轻把头扬起来,王溪林的脸正好在视线中央。但王溪林似乎没做表情,甚至都没有在抬头看他,只是专心地在摆弄着笔袋上的船舵型拉链坠。他最近发现他对别人的揣测越来越不准了。以前他总能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他大着胆子看看别人,看何小楷,发现何小楷在桌上伏着。再看贾卓君,是趴在桌子上的。好像是睡着了。他看看沈冬晖,似乎也在自己玩自己的。这帮人摆明了是都在给他留面子,他心里大为感动,心想这帮同学真不白交。后来刘淑慎说了什么话他没听清,只听见最后说,“行了,回去吧,把卷子好好改了。”

高运博立刻走回去,抹了一把眼睛,心说还好没在台上哭出来。他感觉肩膀被一只热乎乎的软软的手轻轻握了握。也许是旁边的何小楷,也许是后桌的高霈霈,他分不清楚,但不管是谁,他觉得二班都是一帮很好的人。高运博中午午休的时候趴在桌子上闷了一觉,醒来之后浑身难受得要命,脑袋在突突地跳着疼。他迷迷糊糊地想,别不是晚上折腾得起效果了。太晕倒了。何小楷见他手撑着桌沿摇摇晃晃的样子觉得不对劲,他说,“你的脸红得不得了。”

高运博说,“我还想吐,我靠。…但下午英语考试我不想缺考。啊,不能说话…”这几句话说得他嗓子像吞针一样疼,他心想不妙。他抬眼看了看何小楷,还有些气力调侃他就说,“你最近不陪周捷吗。”

何小楷突然笑了,“可不能总陪她,她会腻的,回头再把我抛弃了怎么办。”

高运博环看教室一圈,找不到王溪林,也找不到张岩,高霈霈也没在,没个能说话的,于是他强撑着身子挪到窗边想搜索一下操场。阳光照进他的瞳孔,与视网膜形成了某种夹角,这让他看到满眼如在宣纸上打翻了颜料盒一样的暖色光晕,让他觉得头晕目眩,脑袋觉得憋闷得不行,加上气短,还想吐。所以他不得不将窗子大敞,大口呼吸外面冰凉干洁的空气,以清理混沌的大脑。何小楷就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站在窗边。何小楷身上的薄荷洗衣粉气味让他的头痛稍稍缓解了些。高运博心里突然有些慌乱,有些怕何小楷转身挥挥手走了,再把他一个人扔下。他发现自己又怕热闹又怕孤独,一个人时觉得孤单,一群人在一起时又烦得想逃开,怎么样都不对。身后周捷抱了英语作业进班,费力地道,“何小楷快帮我,手要脱臼。呀,高运博你脸怎么这么红?”

何小楷说,“可能发烧了,也可能是睡觉睡得。”

周捷说,“那就别开着窗子了,越吹越不舒服。让何小楷陪你去医务室?”

高运博连忙说,“不用不用,在桌子上趴一会儿可能就好了,我没事。”

说没事连他自己都不信。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应付别人的关心,于是干脆趴桌装睡。下午第一节是江磊的化学课。当江磊朝他挤眉弄眼地示意“别睡了”时,他也没有心思去应付,只管自己昏沉自己的。过了好久,他恍惚听见江磊在唤他起床,才恍如隔世地睁眼。江磊在叫他回答大屏幕上一道有关除杂的选择题。但他的思维早就无法聚焦,连题都读不明白,傻站二十秒后才想起来道,“老师,我身体不舒服。”

获得江磊许可后,他坐下光明正大地睡。感觉超爽,因为至少这节课江磊不会再拿他当礼拜天过了,所以心里很放松,但他也没睡着。一是胸闷得要命,二是怎么趴着都觉得头晕想呕。下课,他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心想妈蛋,快死了。他沿着墙一步一步地摸到楼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睡觉睡觉睡觉”。他顺着楼梯往下看,看到王溪林张岩陈偌宇正下楼。他想起上次对王溪林态度很恶劣所以想叫住他跟他道个歉,张了张嘴却突然感觉视线沉沉地向下一坠,眼前模糊一片,然后视觉和触觉都消失了,他身子绷直了向下倒,身体在楼梯上乱撞一气,发出“咚咚铛铛”乱七八糟的声响。等他摔得停下来之后,他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大堆人急切的呼喊,在尝试将他抬起来,呼声重叠错杂,但听起来却是很遥远的样子。再然后,听觉也消失了。他再醒来,人已经躺在医院输液室的病床上输液。他心里乱了一下:真不知道能严重到这种程度。他半睁着眼睛,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罗田的声音从视线以外的地方传来,“你醒了,怎么不吭声呢。”

“脑袋木得慌,没反应过来。”

高运博的意识这才得以完全注入身体,就挣扎着坐起,将头倚在墙上紧贴着冰凉的墙壁,烧得滚烫的脸觉得舒服了些。罗田告诉他他已经躺了三个多钟头,体温一度冲破三十九度五。输液室窗外的阳光没什么热度,周围小孩的哭嚎声在不断增大,让他心里烦躁透了。尽管浑身都隐隐作痛,他还是向罗田要来手机。他轻轻拍了拍头,然后借着这股子大难不死后的胆子,点了与王溪林的语音通话。王溪林立刻就接了。同时罗田则识相地起身说,“我去卫生间,肚子不太舒服。”

高运博就感激地看了看她。对面王溪林的声音很轻,“喂?你怎么样了。”

他就回答,“刚醒。”

王溪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嗓子不舒服,别说太多了。”

高运博说,“别挂。别挂。是你们把我送去医务室的吧。谢谢了。”

王溪林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滚到我和张岩这里,让我们挡住了。太危险,我现在还有些后怕呢。后来是魏宏俊把你背去医务室的。”

高运博说,“谢谢你们。”

王溪林顿了顿,补充说,“另外,我听到后来班里有人在说,说什么你受不了打击,说什么你想不开,要自杀什么的,一直在议论你,再说你可能接受不了,我不重复。”

高运博气得都忘记了难受,咬着牙说,“我当然不是。”

王溪林愣了几秒才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了,屁大的事啊。但我没拦住。”

高运博说,“没事,我知道了,挂了。”

伊晓天与何小楷在私信他身体如何了。他就挨个回复,好些了,谢谢关心。回复完之后他扔下手机,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医院这套被子盖得他不舒服,总觉得身上哪里别扭着,他想把被子抻开铺平,费了半天劲却总也折腾不好,只好放弃。当那点清冷的阳光也消失了之后,高运博就随着罗田离开了。夜里他睡得很沉,沉到不知道罗田在旁边守着,守到半夜才回房去。而张岩此时还醒着。因为张志国晚归,见儿子正在对着网上的电子试卷做题,就抓住这个机会和张岩谈话。张志国说,“你不可以这么任性的。你知不知道你把你妈气得很心痛。你不知道吧,她现在在吃控制情绪的药了。”

张岩嘀咕,“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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