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

白丞相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吩咐道。“打板子这些小事就不污九千岁的眼睛了。”

白丞相温声道，“我已在大厅备了茶，请九千岁移步。”

“看完再用茶也不迟。”

墨云别道，“大小姐身娇体贵，想来相府的下人手上没个轻重。重明多年跟在本督身边，可以借丞相一用。”

白丞相身形一晃，差点栽到地上，“不……不必了。”

他声音难得的颤了颤。重明可是墨云别的爪牙，平日里在东厂用刑。那双手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他怎么敢让重明行刑。“丞相不相信本督？”

墨云别声音一沉，那张邪魅的面容蒙了层寒意。白丞相头皮一紧，“还请九千岁见谅。”

墨云别眯了眯眸子，缓而起身，“走，随本督去看看。”

白千宁亦步亦趋，唇角勾起冷笑。这下白芷蓝估计要受苦了。几人走到的时候，白芷蓝还未行刑，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他们过来，她眼神一顿，紧忙跪在了蒲团上。“看来本督来的刚好，还未行刑。”

墨云别直接越过白芷蓝，坐到了正位。白千宁在白芷蓝身边顿了顿脚步，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才走到墨云别身旁。“九千岁，要不……”“行刑。”

墨云别直接打断了白丞相的话。小厮立刻上前将白芷蓝拉到了长凳上，不由分说的按住了她。“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白芷蓝挣扎着，哀求的看向白丞相，“父亲，父亲，您救救我。”

而白丞相偏着头，连眼神都没给她，冷淡至极。“啪”“啊”清脆的打板声伴随着哀叫声，此起彼伏。还不到十板子，白芷蓝便已经叫不出来了，小脸苍白如纸。白丞相于心不忍，上前求情道，“九千岁，纵使小女管束不力，如今也吃到了苦头，还请九千岁高抬贵手。”

“嘘。”

墨云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不要打扰到本督听板子，否则听错了又要重新打。”

白丞相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显得沧桑了，差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重明及时扶住他，把他扶到了椅子上，距离白芷蓝最近的一处。“丞相身子不舒服，便去休息吧。有本督在，定然会好生看着大小姐。”

墨云别笑着道。“不用。”

白丞相咬牙道。他如何敢离开？若是没他在这里盯着，指不定白芷蓝要被打成什么样子。二十板子很快打完，白芷蓝早已经晕死过去。“将大小姐扶回房中，请大夫过来看看。”

白丞相吩咐道，眼中难掩的心疼，心里对白千宁的厌恶更甚。“板子虽然已经打了，祠堂还是要跪的。这才彰显丞相治府严明。”

墨云别慢悠悠的道。“九千岁说得是，我定然吩咐下去。”

白丞相道。墨云别颔首。忽而抬眸瞥向白千宁，“去给本督倒盏茶。”

白千宁温顺的倒茶，并将茶盏递给墨云别。墨云别接过，啜了一口。倏而，听得他道，“本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找丞相。”

“那便请九千岁随我去书房吧。”

白丞相沉声道，强撑着笑意。两人去了书房。重明临走前眼神怪异的看了白千宁一眼，也离开了。白千宁本想回去，又想了想，还是在前厅等着罢了。若是墨云别出来，少不得又要找她，……书房。墨云别与白丞相相对而坐。他那冷白的手指拈过茶盏，把玩着。“丞相可知闽南的旱灾？”

他淡声道。白丞相心里蓦地一紧，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略有耳闻，听说百姓受苦，粮食颗粒无收。”

“圣上打算派人前去赈灾，丞相认为何人合适？”

墨云别问道。“这……”白丞相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

“若是让丞相推荐人呢？”

墨云别喝了口茶，再次道。白丞相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莫名的不安。“大理寺卿白常远如何？此人敦厚安分，定能担此重任。”

他试探着道。墨云别摇头，“不可，大理寺卿受圣上调查苏家之事，暂时不可离京。”

“那礼部侍郎方元，此人也可重用，去年涝灾便是他去赈灾，我相信他这次也能不负所托。”

白丞相再次道。“不行。”

墨云别再次摇头，“礼部侍郎不久前刚成婚，此时不宜出京。”

白丞相霎时沉默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还需要他来推荐什么人？“还是请九千岁来说吧，我对朝中不太熟悉。”

白丞相推脱道。“丞相向来受皇上重视，本督相信你一定会有更合适的人选。”

墨云别笑着道，“再想想。”

“那……”白丞相脑海里突然涌入一个不可能的人，“户部左侍郎毛易？他虽然年轻，但能力尚可。”

墨云别笑了笑，“可以。”

白丞相顿时愣住，甚至难以置信。墨云别竟然同意了！毛易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墨云别应该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让毛易去赈灾呢？“我会将丞相推荐的人选呈递给圣上的。”

墨云别道，随即起了身。白丞相紧忙将墨云别送出去。“本督觉得丞相府不太安全，尤其是梧桐苑。二小姐与本督毕竟有些交情，本督向来爱做善事。便从本督府中挑几个人过来吧，送给二小姐。”

墨云别对白丞相道。白丞相只能咬牙应下。墨云别刚从书房出来，看到白千宁在外面等着。他唤了声，“过来。”

白千宁小跑着过去，“九千岁。”

“没用！还能被人算计。”

墨云别突然说了一句，话里带着嫌弃。白千宁垂下了头，一言不发。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在这时却说不出话来了。的确，今日若非墨云别过来，哪怕白丞相知晓这事的真相如何，也会替白芷蓝瞒下来。说不定还会推到她身上。“白千宁，你是不是没脑子？”

见白千宁闷不做声，墨云别又道。白千宁摇摇头，小声辩解，“我有脑子。”

要是没脑子，她早就被白芷蓝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