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的脑海中浮现了今天在医学院听到的两个女同学的对话，由香水联想到了什么，于是对傅宴礼说道：“今天有应酬吗？”

“嗯，之前的一个病人，非要感谢，他父亲经过院长的牵线搭桥，几个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女病人吧？”

姜亦笑着问，走到了一旁的厨房给傅宴礼倒了一杯牛奶。傅宴礼接过喝了一口，低头看着姜亦：“怎么知道的？”

“你这么帅，肯定是女病人看上你了，所以才组局谢你呀。”

傅宴礼的话证实了姜亦的猜想。其实姜亦觉得，这样的走向对于傅宴礼来说才是一件好事。这两年傅宴礼身边出现的爱慕者如同过江之鲫，但是傅宴礼都没有看一眼。各种原因，让姜亦觉得很愧疚。哪怕是经过了上次不愉快的谈话，但是姜亦的心思还是没有变的，她不想傅宴礼原地踏步。在感情上。傅宴礼垂头看着姜亦，她的脸上坦荡真诚，没有丝毫吃醋的味道。这样的平静，让傅宴礼觉得有些受伤。“你不介意我和我的女病人一起吃饭？”

姜亦被问到了，这个回答有些难。说不介意，傅宴礼会受伤。说介意，傅宴礼的未来可能会更加受伤。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在医生眼里病人难道还分男女吗？今天就算是男病人请你吃饭，这么热切，你也拒绝不了吧。”

这回答巧妙地回避开了吃醋的问题，姜亦在傅宴礼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失望。其实从夏威夷那一晚之后，姜亦明显感觉到了傅宴礼的变化。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清楚。所以今晚才会等他等到这么晚。她靠在开放式厨房上面，随意地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看着傅宴礼。“宴礼，在主岛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一时冲动，我还没正式跟你道歉过。”

傅宴礼听到这样的话，面上有多了一分不悦：“正式道歉？小亦我们之间难道还用这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

“那天其实我一开始的确是喝醉了，但是后来在电梯里我就清醒了一半，所以之后我对谢蕴深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也不是一时冲动。你应该看到我对他的态度了，哪怕是重逢我也不可能和他发生任何纠葛。”

姜亦的这一番话，傅宴礼是相信的。如果姜亦还没对谢蕴深完全绝情，是不可能在谢蕴深面前说出那样决绝的话，也是不可能当着谢蕴深的面亲吻了他。“嗯。所以你想说什么？”

其实傅宴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姜亦觉得有些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说道：“教授今天又跟我提了，她再给我一次机会，去北城医院交换实习的机会。”

傅宴礼沉默了，和他猜想得一样。姜亦先铺垫了她对谢蕴深已经没了感情，哪怕是遇到了也不会再纠缠。铺垫完毕之后就是提自己想要回国实习的事情。话落，两人都沉默了。彼此都知道彼此内心是在想什么。傅宴礼知道，姜亦想要回去，加上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还是在为他考虑。是他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这四个月我抽不开身，如果你在国内遇到了麻烦，遇到了困境，孤立无援，怎么办？”

“我在国内，不是还有温雯和安然吗？况且，哪有那么多麻烦。只是四个月而已。”

“她们都在南城，远水救不了近火。”

傅宴礼仍旧不放心。“宴礼，我不是三岁小孩了。在跟你重逢之前，我被宋靳年折磨成那样都挺过来了，我不是没有处理问题的能力的。”

姜亦说着，“况且我还担心你呢，怕你一个人照顾迟迟太累了。担心都是互相的，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

但是我们总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分开不是吗？姜亦心头这么想着。她一直在这里，傅宴礼就永远不会给自己机会接触别人。他将自己置于困茧之中，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别人有多好。“四个月。”

他低声呢喃。“对，四个月。”

姜亦觉得四个月很快，或者说这两年的时间都很快。“太久了。”

傅宴礼沉着嗓音，眉宇里面难过，“你不会想我吗？”

一句温柔如水的话，直击姜亦的内心。姜亦在那么一瞬间，心跳加剧。“我当然会想你。”

姜亦笑着说道，“我们可以视频，如果有假期，我会飞回来看你们。”

傅宴礼从姜亦的口中已经听出了答案。姜亦哪怕是想，也不是男女之间的想。有些东西一开始没有，哪怕是相处久了，日子久了，也不会有。“小亦，你对我有过心动吗？”

他问的不是喜欢，而是心动。姜亦滚了滚嗓子，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面对傅宴礼，她真的很不想撒谎，因为他是一个太好，太干净的人。心动，肯定是有过的，但是也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理智就能够打败心动。看出她的为难，傅宴礼先开口：“当我没问。回国的事情其实你没有必要经过我的同意，上次是我太强势。原本你我之间也只是朋友，我没有资格决定你的选择。回去吧，是个难得的机会。”

姜亦听出了傅宴礼话语里面的置气，她有些难过。“宴礼，我肯定是要经过你的同意的。两年前是你把我从水火当中救了出来，带到了这里。你不要这样说。”

傅宴礼的脸上有垂丧之气，他低下头，喝干了杯子里面的牛奶，放下杯子之后转身离开：“我还有事，先去书房。”

姜亦见不得这样的傅宴礼，小跑上前伸手抓住了傅宴礼的手。她的手捏到了他修长的手指，这张常年捏着手术刀的手有些凉。“宴礼，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好不好？”

姜亦虽然觉得委屈，但是硬是咽下去了。她只想跟傅宴礼好好商量，不想有摩擦。“没有误解。”

傅宴礼淡淡回复，“我没生气，小亦，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你也不要道德绑架自己。两年前的确是我带你走出困境，但是你不需要因为报答我事事考虑我的感受。我不重要。”

最后四个字，一下子击垮了姜亦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