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爵开口问道:“苏阿姨还是老样子吗?”
“自从二十三年前大小姐丢了,太太就……”管家叹息一声:“这些年沈家请了大大小小国内外精神科专家都看过,也在国外最有名精神病院治疗多年,可病情一直反复,就没好过。”
“昨晚飞机落地人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太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刚又发病了。”
“傅先生你来的正好,或许太太看到你,病情就能有所好转。”
沈太太和苏珊曾经是非常好的姐妹,二人都层是时尚圈赫赫有名服装设计师。沈太太因为身体不好沈先生一直没舍得让沈太太怀孕。沈太太实在喜欢孩子,努力调养身体却一直怀不上,于是便把对孩子寄托放在傅南爵身上,经常去江城帮着苏珊一起带孩子。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两家结过娃娃亲,后来沈家大小姐丢了,这门亲事便就作罢了。说话间,很快到了主卧门口。管家推开门,傅南爵抱着康乃馨花束,带着谢辞走了进去。看清床上坐着女人,傅南爵心中暗道声惋惜。床上女人,约莫五十多岁年纪,头发白了大半,整齐扎在脑后,宽大蓝白色家居服穿在身上,可以看到肩膀骨头从布料上凹陷出来。皮肤很白,是泛着病态惨白。眼睛不算很大,但胜在狭长漂亮,睫毛狭长浓密,很美的一双眼,却空洞无光。虽然病着,身上属于大家闺秀温婉气质丝毫不减,因为一直病着瘦而憔悴,瞧起来有几分红楼梦里形容林妹妹般弱柳扶风之感。这便是沈夫人,苏挽柔。她怀里一个精致漂亮,和刚满月婴儿差不多大洋娃娃,一双眼眸微微垂着,嘴里轻柔哼唱着摇篮曲。没发病时,除了身体看着实在太瘦弱,和怀里抱着的洋娃娃,看着有些违和感,丝毫看不出这是精神病患者。苏挽柔年轻时,不仅是服装设计师,鉴宝,调香,样样精通,惊艳才绝,放在古代是可以称为才女。坐在床头,头发花白喂她吃药的中年男人正是沈先生。听到开门声,沈先生放下药碗,神色疲惫扶了扶傅南爵肩膀:“南爵,你来了。”
话音刚落,傅南爵没来得及开口,坐在病床苏挽柔像是突然受到刺激,一只手紧紧抱住怀中洋娃娃,另只手对着空气胡乱抓挠:“滚!滚开!别想带走我的孩子。”
见傅南爵站着不动,苏挽柔直接从床上起来,挥舞着闲着的一只手朝他抓来:“滚!滚啊!别想带走我的孩子!我和你拼了……”她挥舞着双手疯狂叫骂这,空洞无神双眼忽然变得抓狂凌厉,像是护着小鸡崽的老母鸡,尽管脸上是惊恐之色,还是亮起爪子保护自己孩子。沈先生急忙伸手去拦,边开口解释:“挽柔,是南爵!南爵来看你了,没人来抢我们的孩子。”
苏挽柔发病狂躁不受控制,挥舞着手挣开沈先生束缚同时,指尖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长长血痕。无论怎么发狂,护着洋娃娃那只手都始终稳稳的。精神病患者最怕见到生人。苏挽柔虽然帮忙带过小时候傅南爵,时隔太久,早就认不出来,傅南爵开始往门外退。谢辞怕苏挽柔发狂伤到傅南爵,伸手挡在他身前。一直在隔壁房间等待随时面对突发情况家庭医生听到这边情况拎着药箱来给苏挽柔注射一记镇定剂。药效来的很快。针管里的药液刚注射进去,苏挽柔就沉沉睡去。睡着了,怀里抱着的洋娃娃也不肯松手。安顿好苏挽柔后,沈先生带着傅南爵和谢辞到楼下客厅休息。“南爵,让你见笑了,你好心来看挽柔,却让你看到她这幅失态样子。”
傅南爵一脸歉意开口:“是我考虑不周,来的匆忙,没想到苏阿姨现在精神状态不方便直接见生人刺激到她。”
沈先生叹息一声:“这不怪你,挽柔她……她现在有时连我也认不出来,医生说如果病情继续恶化下去,可能彻底会失智。”
闻言,傅南爵也跟着叹息声:“我这认识国内知名精神科刘专家,晚点我请他来给苏阿姨看看。”
“没用的。”
沈先生疲惫摇了摇头:“医生说挽柔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药物治疗,A国知名精神科医师主任TOM医生说,挽柔这是心病,吃再多药也对病情无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孩子。”
“可……”沈先生顿了顿,陷入沉默。自从孩子被人抱走,这些年沈家发动全部人脉找孩子,因为孩子刚出生不到一个月就丢了,而且那时候监控还不是很发达,找了二十多年犹如大海捞针。傅南爵倒是想帮,但却无能为力。随着二人沉默,客厅氛围一时间有些压抑。半响,沈先生再次叹息一声,转移话题开口:“南爵,听说三年前你结婚了,三年前挽柔病情发作厉害,没能参加你的婚礼,这次来帝都,怎么没带你太太一起来?”
傅南爵眸光黯了黯:“我和她之间闹了点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