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复数离开后，夜晚开始在原地进行自己今日的射击训练安排，“嘭嘭嘭~”的枪械射击音响起似乎能稍稍抚平夜晚此刻慌乱不堪的心情，即便每一次射击都能准确命中十环但她对自己此时的状态有些清楚的自我认知……心静不下来。过去他也也有诗和远方，只不过诗很烂远方一片黑暗。他耗尽所有期待，最终抱着遗憾和自己一无所有……等到夜晚结束训练从射击室出来时在门外看到了九黎，对于她的到来夜晚略感惊讶却面上不显。九黎身上穿着一套灯芯绒英伦风宽松休闲西服，酒红色的卷发被松松垮垮扎成一个低马尾。察觉到射击室的门被打开她微微侧身瞄了一眼从室内走出的人，确认是自己等候之人，身子调转方向正对着夜晚向她走近两步，绒面尖头法式红底高跟鞋随着她的动作有规律的敲击地面，鞋跟随之发出了“哒哒哒~”的声响。九黎走到夜晚面前，在距离她一两米远处站定随着她抬起右手的动作夜晚才看清她手中还拿着一个牛皮纸资料袋，随着她明显的传递动作夜晚有眼色的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上面刚下来的调离文件，你将被剥离正式生的身份以赋予04实验体的称呼，大概是Allogenic exclusion（同种异体排斥）实验的分支研究种类，具体资料都在这个资料袋里，阅后带着资料去实验室。”

夜晚接过文件后，九黎简单的口头概括了一下具体内容，带笑的眼睛将夜晚上下打量了一瞬“你还挺幸运的，上一个被‘神明’眷顾的孩子最终成为了叛逃者，也不知道你未来会走到哪一步。”

经过刚才与复数在射击室内的交谈夜晚此时能很轻易的理解九黎话语中的揶揄，可笑的是他们此刻将叶子称之为“神明”却又放任基地内其他孩子称她为“蓝色的怪物”，而那个“叛逃者”指的应该就是复数。夜晚明明可以在此时将复数就是“叛逃者”这件事上报从而得到上面的垂爱，可是……她不想。即便刚登上Monster Institute基地时有被告知忠于基地的规则，即便被迫站到“大小姐”方时被警告务必效忠，可夜晚自始自终都清楚知道她应该忠于自己。短暂的思考让夜晚掩饰过去，她将状似停留在文件袋上的注意力抬起眼睑与九黎观察的视线相交“也就是说我以后会如同小白鼠一样在实验室任人宰割，我可没有像叶子般死而复生的能力。”

“基地自有安排，不会是致死性研究的。用那帮贪婪的老东西话来说，能够为Monster Institute基地奉献出全部生命那是你的荣幸~”九黎变声期略带沙哑的少女音中裹挟着笑意将基地冷漠的现实诉说于口，而她说出的话与复数所说含义一般无二在夜晚脑内诡异重叠，思索片刻后夜晚试探性的开口问到“能跟我说说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叛逃者’吗？”

对夜晚突然提出的询问九黎只是感到有些意外，但她语气中的小心翼翼却让九黎有些好笑甚至挑了挑眉以示愉悦“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那个孩子与我们一同上基地的那批孩子，他的大脑就像是一台精密的遗弃般对脑细胞的运用也非常怖人。”

九黎似是在回忆站在原地双臂环胸，双眼的视线也随之向上，像是放空一般“但是有句话说，过刚易折，过柔则靡~毫不意外他成为了那一批孩子里第一个被用于实验的孩子，当时可没有什么适度研究的说法，那天他被带走，被送回时头骨上是那么大的一个切口，止血药剂的药效过去后开始如同摔破的西瓜般血色以伤口为中心点大面积流淌铺开，奄奄一息的他被当时基地的试验人员如同丢垃圾一般扔回了孩子中，孩子们如同惊鸟般四散开来任由他呼吸微弱的被丢弃在冰冷的地上。”

“那……他是死后得到了‘神明’的眷顾？死而复生的能力不是叶子吗？”

在九黎语气停顿一瞬时，夜晚明知故问连续抛出了两个问题。夜晚突如其来的打断九黎并没有恼怒，只是接着她提出的问题继续展开陈述“嗯，你也想到了吧？被称之为‘怪物’的实验体，却被我们那一批的幸存者们默契的称之为‘神明’很讽刺吧？而那个‘叛逃者’就在血流干面临死亡时遇到了路过的01号实验体，明明已经流了那么多血却在那一刻有力气伸手抓住了‘神明’的衣摆。”

随着最后一个字清晰落下九黎的陈述停止，而后面发生的事也不言而喻。最终在短暂死寂过后，九黎微不可察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长存于世一无所有的可怜虫罢了。”

长存于世却又一无所有，苟活于世却又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