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强硬的态度让乌兰直接爆发。“我就不，你们凭什么来要求我？”

乌兰眼睛赤红，若不是有人拦着，估计这会都能够上去拼命。她的父亲气得眼睛充血：“你自己也看到了，就那么一个臭当兵的，还在边境哨所，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不说，关键是他已经结婚了！结婚了，你懂不懂？”

若不是怕太过激进吓到女儿，乌兰的父亲都想把女儿敲晕带走。旁边，乌兰的母亲也劝乌兰：“不是我们想把你怎么着，你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小伙子已经结婚有了妻子，肯定不会娶你的！”

乌兰呜呜地哭。她趴在她额吉的肩膀上，想说霍北峥跟宋夕月是假结婚，是假的，可海雅的话又提醒她，应该不是假的。乌兰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从小到大地青梅竹马结婚了，而新娘不是她，关键是一直疼爱自己的额吉却想让她跟着亲生父母离开。在她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草原上，她怎么舍得离开？乌兰闹得凶，最后哭累了，直接睡了过去。乌兰的亲生父母就跟乌兰的额吉说道：“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可乌兰留在这边肯定是更加难受，还不如换一个环境，可能就好了。”

乌兰的额吉一辈子都没有出去过草原，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的想象力，可她知道，在城里过来的知青们都很聪明也很厉害。她看向熟睡的女儿，又看看老实的儿子，最后咬牙答应下来。只要乌兰同意，他们不拦着，再说乌兰本来就是人家的女儿。熟睡的乌兰无声掉下来眼泪。他知道额吉是真的为了她好，可她不舍得。半夜的时候她悄悄地出去，骑马去找霍北峥，她要问清楚。夜晚的草原上是有月光的，柔和的月光照在周围的雪地上，反射出来的光芒，足够让乌兰看清楚路，马儿奔驰，她的心也在慢慢地沉下去。等她来到哨所，看到哨所上面的大灯，心中突然就平静下来。她站在哨所门口，就那么抬头看着哨所的顶部。其实哨所每天夜晚都有轮流守卫，此时站岗的是霍北峥。他从哨所里走出来，站在了乌兰的跟前。“我就问一次！”

乌兰竖起手指。霍北峥递给她一个小暖水袋，这是宋夕月用兽皮做的，怕他夜晚冷，灌上热水可以暖和半天。这回他递给了乌兰。乌兰接过暖水袋，看到上面被打磨出来的一个北字，猜测出来应该是宋夕月的手笔，她盯着那个字看了良久，最后突然笑了。“算了，我不问了，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乌兰在那一瞬间就释怀了。她本不是死缠烂打之人，身为草原上长大的孩子，她们的心胸更加地宽广，爱恨情仇都非常地干脆。喜欢你的时候，你的一切都是好的，当看开了后，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破涕为笑的乌兰抱住了霍北峥：“我要跟随亲生父母离开，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我总是要回去看看，要去看看丢弃我的人活得如何，再去看看那些记忆中的城池！”

霍北峥拍拍她的后背：“去吧，总是要放下心结！”

乌兰走了，骑上马儿的时候，她手握缰绳，回头看着霍北峥：“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够找到你的家人，问问他们当年为什么抛弃你！”

霍北峥点点头。这是他们小时候经常讨论的问题。如今都长大了，对那些也没有太过执着，可终究在心底有些遗憾。乌兰甩动马鞭，马蹄奔腾，夜晚的风很冷，却让霍北峥看到了乌兰的洒脱。果然是他的朋友，他认可的家人，拿得起放得下，乌兰适合更好的。而等霍北峥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宋夕月，她披着袄子，脸被冻得通红，也不知道站在那边多久了。霍北峥快走几步，刚想把怀里的暖手袋递过去，可摸了一个空，有些尴尬得不知道如何说话。宋夕月倒是没有为难他，只是把怀中另外一个暖手袋递给他。“我怕你冷，换了一个！”

霍北峥接过去，就看到宋夕月吸吸鼻子转身回屋了。而从始至终都没有问一句他跟乌兰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霍北峥有些困惑，这种困惑持续到半夜，持续到天亮，持续到他重新回屋，看到的不是幽怨生气的宋夕月，而是她的笑脸。似乎昨夜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大家都应该恢复正常。霍北峥张口要说点什么，门口海雅呼喊的声音让宋夕月走了出去，霍北峥失去了机会，他躺在炕上，盖着柔软暖和还带着香气的被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昨天晚上的宋夕月是盖着两床被子，而他此时就躺在宋夕月睡过的被窝里。香气清新淡雅，不浓烈，也不甜腻，反而让霍北峥眼皮沉重，慢慢地睡了过去。外面的宋夕月被海雅拉着说话。“夕月妹子，你没事吧？”

昨天发生的事情，换作是谁都可能情绪不太好，海雅真的怕宋夕要跟霍北峥之间闹矛盾，那可就麻烦了。宋夕月摇摇头，她去看放在锅里的豆芽。在这里，天寒地冻的，想要吃点儿蔬菜，也只有豆芽了。锅里的豆芽发得很不错，宋夕月把豆芽掏出来，准备收拾一下，中午做黄豆芽焖粉条，里面加点儿冻的狼肉，味道肯定不错。海雅递给海雅一根肉干：“要我说呀，乌兰也是可怜！”

海雅试探性的开口，宋夕月挑眉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之前我可听牧场上不少知青说过，有些孤儿被找回去后，日子可不好过了，特别是女孩子，回去就要嫁人，还不知道嫁给什么样子的你！”

宋夕月在脑海中仔细搜寻，可能上辈子对乌兰真的没有什么记忆，导致她也不知道乌兰回去后如何。在这几年，陆续有很多人回到了城里，草原上的日子太苦了，都想回去找寻亲人。乌兰跟霍北峥是不想，才会拖到现在。“以乌兰的性格，她应该不会吃亏，反倒是她的家人，我感觉有罪受了！”

宋夕月实事求是地分析。海雅猛点头，随即乐了：“我们就是瞎操心，都啥时候了，快过年了，今天一早我大哥又送过来几桶鲜奶，说家里好几头母牛生了，小牛喝不了！”

宋夕月双眼放光：“那感情好，咱们继续做酸奶，弄一些黄油出来，过年的时候可以炸果子吃！”

海雅摆手：“哪里需要那么麻烦，我额吉家里有黄油，咱们就把鲜奶留着喝！”

宋夕月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我给你做鲜奶米糕吃如何？”

海雅还没有说啥呢，门口冒出个脑袋：“啥叫鲜奶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