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龙？你怎么来了？”

孟龙看到跟他说好的是王父，就站起来：“王叔叔！”

王父招呼孟龙进屋说话，孟龙摆手：“还是算了，我刚刚已经进去见过兰姨了！”

王父愣住，随后苦笑：“是文渊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来说吗？”

他倒是没有再邀请孟龙进院子，而是带着他往胡同口那边的一个小酒馆走去。胡同这边的小酒馆已经是国营的，可老板娘没有换，街坊邻居都喜欢来这里喝一小酒盅。两个人坐下，老板娘帮他们上了一盘兰花豆，又加了一盘花生米，一人打了二两高粱酒。孟龙这次回来是探亲，倒是不需要禁酒，抿了一口酒水，辛辣的味道直接钻入到喉咙，他不由得呲牙忍下去。王父笑他喝酒还是不成。孟龙没有接这个话，而是看着王父也喝了一口酒水后，才说道：“王叔，我刚刚去家里的时候看到兰姨在洗衣服！”

王父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她还是如此地节俭！”

不用孟龙细说，王父都知道孟龙看到了什么，肯定是宋母在冷水里洗衣服。“我一直都让她用温水，她就不舍得用碳烧水！”

王父说完，孟龙又抿了一口酒水：“王叔，有些事情文渊跟兰姨不好说，我来说，兰姨不欠王家的，相反，是宋叔叔成就了你跟王家！”

这话说出来，王父脸色就变了，他一双虎目瞪着孟龙，孟龙嗤笑：“怎么？王叔现在连这种话都听不得了？那怨不得纵容儿子女儿欺负夕月妹子！”

王父吼道：“我没有！”

孟龙哦了一声：“您是明面上没有说，可文渊冒死赚来的军功换来的夕月妹子回城的名额怎么就成了王秀娟的了？”

王父错愕。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事情。“王叔，你猜我这次去漠北发现了什么事情？”

孟龙看着王父阴沉的脸，也不怕他，虽然王父是长辈，可孟龙这小子跟宋文渊一样从来都是不怕事的主，最是能够找事情。“你那个宝贝女儿伙同不少女知青欺负夕月妹子就算了，夕月妹子的未婚夫竟然跟王秀娟抱在一起卿卿我我，还有你儿子竟然利用一点点的职权威胁当地的同志无视夕月妹子。”

孟龙又抿了一口酒水，嘲讽一笑：“若是宋叔叔知道他拼命救下来的兄弟的孩子如此对待他的孩子，你说他会不会从地下爬出来问问你的良心会不会疼？”

王父呼吸急促，他吼道：“不可能，娟子跟宝军不是那种人！”

孟龙切了一声：“王叔，我没有必要冤枉他们吧？文渊如今是受伤还在住院，若不是他怕兰姨担心，你认为现在去漠北的人是他还是我？”

王父能够想到那个场景，更加明白孟龙绝对没有骗人的必要。颓然的神情爬上了王父的脸上。他茫然地看着孟龙：“为什么会这样？”

孟龙没有再说话，给予了王父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宝军现在在哪里？”

王父把酒盅里的酒水都喝下去后，看着孟龙。孟龙站起来：“这个还得辛苦王叔您自己去找，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他是来警告王家兄妹，可孟龙认为更好的办法是找到王父，他若是能够管教孩子最好，若是不能够，那他再来。王父突然拉住孟龙的胳膊：“月月怎么样了？”

孟龙冷笑：“若不是牧场那边的人帮忙寻找，可能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孟龙说完这句话甩开王父的手，大踏步离开。王父对着自己的脸抽了一巴掌，吓得酒馆的老板娘都有些哆嗦，随即哎哟一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酒。“我说王老哥你这是咋了？”

老板娘有心开解，王父也感觉自己委屈，他就说自己的孩子不是那样子的。老板娘都听不下去了，她哎哟一声，“不是我说你，王老哥，你这可能真的不了解你家孩子，以前的时候，我可是看到过很多次你家闺女欺负夕月那丫头呢，也就是夕月那丫头是个闷葫芦，从来不告状！”

王父这下子脸上真的挂不住。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孩子很不错，可他扫视了一圈在小酒馆喝酒的众人，大家都点点头：“见过几次，你那个闺女确实很厉害！”

都是街坊邻居，没事就喜欢来这边喝一盅酒，谁不了解谁家的。王父终于没有脸继续坐下去，就付了钱回家去。宋母还在洗衣服，刚晾上，就看到王父回来，她并没有打招呼。王父上前两步，眼睛赤红：“你是不是也知道？”

宋母没有搭理他，继续手上的活。王父抓住宋母的肩膀：“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你能够接受我，我一直认为是我做得不够好，再就是你对老宋舍不得，可如今才知道你是因为……”宋母吼道：“我因为什么？因为你女儿跟儿子合伙算计我女儿？还是因为你为了一个名声非要我嫁给你？我已经妥协了，你们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够放过我们娘仨？”

王父颓然，趔趄两步，到底还是松开了手。他看着宋母的表情，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宋母眼中都是恨意：“当年你说老宋没了，你要补偿我们家，非要说娶我才能够两家合成一家，我不同意，是你找了领导来跟我谈，我才勉强同意，可也说过只是合成一个家，但是不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这就是为什么孩子们都不改姓，而且两个人不领结婚证的缘故，宋母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人冤枉委屈。王父坐在地上。“开始的时候都很好的，可你明知道几个孩子相处不太好，可你依然还表面对文渊跟月月好，背地里给你的孩子们多照顾，我不求你一碗水端平，可你不应该让外人说我们娘仨拖累了你吧？”

宋母有一肚子的委屈，她这些年一直忍着，只想着孩子还小，确实需要王父这位的帮扶。可……“有些话我懒得说了，这里是老宋留下来的房子，这么多年了，你们搬过来，我没有说什么，可现在我两个孩子差点没有命了，你们搬走吧！”

宋母说完，王父震惊得差点喊出来。“你让我搬走？”

宋母点头：“若是不同意我就去找组织上，这么多年我受够了，你的儿子女儿到底怎么可以那么过分？我对他们比对我两个孩子还要尽心，结果呢？白眼狼吗？”

王父不敢吭声，宋母没有说错，这里是宋家，不是他王家的。“我给你三天搬家，我知道你外面有房子，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怕忍不住去你单位闹！”

宋母说完，就把盆里的水泼了出去，毫不留恋地转身回屋。王父吼道：“这么多年，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宋母回应她的是一句话：“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