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低音的颤鸣还在，可霍北峥已经骑马离开。宋夕月揉揉耳朵，感觉人在发烫，而她有些热。手掌作扇，挥动间带来的凉意并不能够把她脸颊上的温度给降下来，甚至还有一些加剧的效果。好在夜晚的漠北非常的寒冷，宋夕月选择出帐篷降温。脸上的温度是降下来了，可伴随而来的是有人搭话。“你真的是好运气！”

陈卫华站在宋夕月身侧，语气里都是阴阳怪气，可说出来的话又能够听出来羡慕。宋夕月歪头看着她，在来到牧场的这段时间里，陈卫华跟王秀娟没少让她上火，可就算是如此，她也只针对王秀娟，没有对陈卫华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宋夕月不想跟她废话，直接询问出来。结果陈卫华就叹息一声：“我跟我对象退亲了！”

似乎感觉宋夕月不信，还苦笑一声：“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阴险的小人，暗戳戳地欺负王秀娟，才会对你不好的！”

陈卫华的话勾起了宋夕月的兴趣，她可不想在帐篷外面挨冻，招呼陈卫华进了帐篷，找了一盘子瓜子，两个人围着围炉，在上面烤着红薯，坐在边上烤火嗑瓜子。这种行为若是在以前，宋夕月根本不敢想象，因为陈卫华对她没有过好脸色。陈卫华对宋夕月一连串的动作，有些看不懂，可她确实需要一个倾诉对象，那么多知青，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呢。漠北这边的葵花籽都是自己种植的，瓜子非常地大，炒制过的白味瓜子就很香。咔咔咔的声音不断冒出来。宋夕月煮了一壶陈皮红枣茶，这才示意陈卫华继续说。陈卫华总有一种自己是那说书人，只是为了给宋夕月的除夕夜来点助兴的节目，不过她也确实想说话，就没有多联想。“自从你上次跟我说了我对象的事情，我就给他发了电报！”

陈卫华说完，宋夕月给面地来了一句：“有钱！”

陈卫华白了她一眼，“我只是想知道他咋想的，在约定的时间，我接到了他的电话，虽然他一直说对王秀娟什么想法都没有，可是我还是能够听出来他的不对劲！”

宋夕月哦了一声：“然后呢？”

她特别地捧场。陈卫华也需要她的配合，就苦笑道：“结果在他挂了电话没有一会，他的朋友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我才知道，我对象一直都不喜欢我，只是认为我跟王秀娟是朋友，才……”可怜的娃。宋夕月啧啧两声：“终于发现了？”

陈卫华瞪眼，就是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犯贱，非要来宋夕月跟前说这些，不是明摆着让她嘲笑自己的无能吗？“好过你们结婚后再发现，到时候你就算是要离婚也很麻烦！”

这不是瞎说，而是事实。陈卫华没有吭声，她当然知道。“我应该快回城了！我妈说给我找到了工作，回去就可以参加工作！”

陈卫华喝了一口茶水，她看着宋夕月，眼神里都是怜悯：“你到底是不是蠢？为什么要嫁给霍北峥？你不知道你若是成了军嫂，就回不了城了吗？”

宋夕月摆手：“你这个话就说错了，我只是不能够以知青的身份回城，不代表我回不去，而且你怎么知道霍北峥不会离开漠北？若是他可以去其他地方，我也可是跟着随军的！”

陈卫华切了一声：“你当我傻？在咱们边关戍守的这些兵，要不退役，要不就是去上一级当军官，可不管是哪一种，还不是在草原上？你想回天津市？做梦的呢？”

这是所有人的认知。而已是事实。宋夕月本来也没有想过要回天津市生活。她知道王秀娟肯定能够回去，不代表她也对城里向往。“不用做梦，我喜欢草原，喜欢在草原上自由奔驰，抬头看白云，低头看牧草地生活！”

宋夕月的这种带着点小文艺气息的感慨，让陈卫华认为脑子有病。可谁曾经没有向往过呢？他们在刚来草原的时候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可真在这里生活后，才知道脱掉了滤镜，草原生活的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陈卫华想要回城，她要回到家人身边，就算是挤在鸽子蛋大小的房间里，也不想在宽广的草原上被风吹雨淋。“反正你已经结婚，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不过你那个姐姐，我不会放过！”

陈卫华对王秀娟已经恨上，两个人又都是在天津市，估计回去后有的闹。这不是宋夕月关注的范围，她只是继续嗑瓜子。“我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陈卫华终于说出来这次找宋夕月谈心的目的，宋夕月示意她说。“能不能帮我给家里送一个消息？”

陈卫华看宋夕月皱眉头，急忙说道：“我不白让你跑一趟，我可以让王秀娟在这边不好过，至少在她没有走之前！”

宋夕月想了一下，王秀娟没有时间找自己麻烦也不错。“说说看什么消息？”

陈卫华咬牙挤出来一句话：“跟我妈说，断了跟那个混蛋家所有的来往，敢算计我，那么从我们家得到的好处都得给我吐出来！”

宋夕月知道陈卫华说的混蛋是谁，她要了陈卫华家的地址，距离她家确实不远，也就答应下来。反正能够给王秀娟添堵的事情，她都不会放过。陈卫华没有想到宋夕月答应得那么顺利，还以为要付出很多呢。“你真的是因为差点死了才想明白的吗？”

陈卫华还是想不通宋夕月转变的契机，都知道那天暴风雪的事情，可他们不认为一个一直懦弱好欺负的人，会突然转变。宋夕月嗑瓜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若是你在暴风雪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等死，脑子会把这辈子经历的事情都回想一遍，我不过是想通了而已！”

她跟王秀娟的恩怨，牵扯了两辈子，她不能够告诉任何人，但是恨意她不会隐藏。陈卫华犹豫了一会，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我跟你说一个消息，算是你帮我的一点点报酬吧！”

她看宋夕月不是很感兴趣，又补充道：“是关于王秀娟的！”

宋夕月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陈卫华只好再补充一句：“是王秀娟跟孟文林的事情，孟文林就是个大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