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夕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身边是没有人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但是外面却是各种声音不断,绝望的哭声让人心脏都受不了。她下床穿上鞋子,走到了外面,看到的是让她都有些害怕的场景。不少人被捆绑在床上,白大褂在中间穿梭,不少人的嗓子都嘶哑的厉害,这不是最让人害怕的,最害怕的是浓郁的血腥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宋夕月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要不怎么会看到这么一出骇人的场面。“你醒了?”
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宋夕月回头看过去,才看到了一个小护士。小护士看宋夕月那茫然的眼神,就说道:“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若是再不醒,估计你丈夫都要发疯了!”
宋夕月不明白小护士的话,她不过是在霍北峥的怀里睡了一会,怎么就三天了?好在小护士扶着她回到房间后,霍北峥就来了。她看到霍北峥胡子邋遢的样子,有点相信小护士的话了。那胡子怎么着都得三四天没有打理才会拥有的样子。宋夕月还没有开口说话呢,霍北峥就把她抱住。“没事了,已经过去了,你醒了就好了!”
霍北峥的声音很是疲惫,可宋夕月能够听出来里面的开心。宋夕月被霍北峥抱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推了推霍北峥的肩膀:“我真的睡了三天?”
霍北峥点头:“不过你是太累了,睡时间长一点也没有什么!”
宋夕月啊了一声,是这样吗?她还以为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门外惨嚎的人,小心的询问。霍北峥看小护士出去了,就说道:“都是受灾的老百姓!”
宋夕月没有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她都差点以为自己是来到了什么战场后勤了呢。不过想到能够造成那么大伤亡的地震出现,看到的那些病号也就可以理解了。“阿姨呢?”
她想起来霍父霍母,着急的询问。霍北峥叹气:“母亲她受到惊吓太厉害,父亲太过担心,先送她回北平休养!”
原本霍北峥也要带宋夕月一起回去的,但是他想到宋夕月应该不想让家人担心,就没有一起回去。宋夕月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她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霍北峥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就低声说道:“列车被挖出来了,但是没有活着的了!”
霍北峥没有明说的是,列车确实被挖出来了,但是已经被挤压成了铁片,里面的人如何可想而知。这种事情霍北峥不想跟宋夕月细说,她会扛不住的。宋夕月看着霍北峥:“我们回漠北后,能不能找萨满做祈福?”
她心中难安。霍北峥点头:“可以!”
若是能够让宋夕月开心,做什么都成,他会去找。宋夕月抱住霍北峥的腰,把脑袋窝在他的脖颈处:“我们现在回去吗?”
霍北峥摇头,他手指顺着宋夕月的头发。“还需要等一下,我接到命令,要在这边帮忙做一些抢救工作,等工作结束再回去!”
宋夕月才想起来,霍北峥是军人,又是这次地震的受害者,经历过了那种事情,可能安抚工作上要感同心受。宋夕月睡了三天,肯定是各种身体不舒服,她坚持要出去,不要留在医院里。她没有受伤,只是心理上受到了很大的冲击。霍北峥也看出来她对于外面的惨叫很排斥。办理了出院后,两个人来到招待所,宋夕月先是洗个澡,这才打量起来这个地方,竟然还没有进入漠北,这还是一个城市。虽然人很多,但是因为太靠北了,很冷。甚至出去后都能够看到白雪。宋夕月擦着头发,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个小姑娘端着一锅东西从窗户底下跑过去,她身后有个更小的小姑娘追着她,笑声从两个小女孩那边传过来。单纯的开心让宋夕月恍惚。她感觉自己纠结的有些太过没有道理,既然活着就是幸运。霍北峥端着一锅热乎乎的面条进来的时候,宋夕月已经收拾好心情,把头发用毛巾包起来坐在了火炉旁边。霍北峥把小锅架在了火炉旁边。锅里是酸菜干豆角炖的土豆,上面铺了一层面条。霍北峥递给宋夕月一个大碗。天冷,直接在锅里吃,这样可以保持温度。宋夕月没有矫情,用筷子挑了一筷子面条,就开始吃了起来。可她没有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霍北峥也不逼着她吃,只要她吃了东西就好。霍北峥把剩下的面条都吃了,这才端着锅子和碗筷出去。等他再回来,手里拿着两个冻梨,他放在碗里加了一瓢冷水慢慢地融化,而他则是坐在宋夕月对面。“等回到牧场,我会打申请去京都军区!”
宋夕月猛地抬头看着她。她知道霍北峥绝对不是为了自己才会想着去京都的,按照霍北峥的性格,他离不开漠北。“到时候你可以随军,一起回北平!”
霍北峥说完,宋夕月握住了他的手。“你别为了我做那么多的改变!”
宋夕月不希望霍北峥改变太多。霍北峥只是看着她。漠北太苦了,以前他没有走出来,认为怎么着都是好的,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后,霍北峥怕宋夕月跟着自己吃太多苦。宋夕月显然也看出来他的想法,直接扑在他怀里。“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想上大学,到时候我也可以回城里,我们一起努力!若是你不想在城里生活,那么我们再回草原来,我喜欢草原的!”
霍北峥下巴抵在宋夕月的发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疲倦的闭上眼睛:“迟早都是要出来的!”
宋夕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说,只是被霍北峥抱的很紧。“阿爸跟额吉会理解我们的!”
霍北峥又说了一句。宋夕月感觉霍北峥变了,他似乎变得更加的柔软。“真的不着急,我妈没有阻拦我跟你结婚,就说明她尊重我的选择!”
可她越是如此说,霍北峥越沉默。“再说你还没有教会我骑马呢!我还想着等夏季在草原上策马奔腾呢!”
宋夕月又说了一个事情,结果她就听见了头顶上冒出来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