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阿德米索尔升起一个念头。　　他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挥挥手道：“你怎么可能是费内波特的间谍，报纸上都是瞎说。”

奥琳皮娅闻言放松下来，接着皱起眉头：“那是…有人陷害我们？”

“没错。”

阿德米索尔严肃地点点头。　　“是谁？”

“极光会的人，你对这个组织有印象吗？”

他低声说道，暗自戒备。　　奥琳皮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点点头：“有印象。”

她停顿了一下后，不确定地说道：“不只是有印象，我好像对他们很了解。”

阿德米索尔肯定地点点头，轻笑道：“这很正常。”

“你是极光会二十二神使之一的D小姐。”

奥琳皮娅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　　“但这只是你表面的身份，实际上，你是被派遣到极光会的卧底。”

“有想起什么吗？”

奥琳皮娅眉头蹙成一团，回想一会后，失望地摇摇头。　　“没关系，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阿德米索尔嘴角上扬，循循善诱地说道。　　跟随着他的讲述，奥琳皮娅不住点头，逐渐对自己之前的经历形成了完整的认知。　　她是被派到极光会的卧底。　　莫名其妙成为费内波特间谍是被极光会自己人陷害的结果，更确切地说是被她手下陷害的。　　按照阿德米索尔的说法，她卧底的身份其实并未被发觉。　　不知道是不是演技太好，奥琳皮娅伪装成的大地母神信徒形象过于逼真，她亲手发展的几个狂信徒由此断定她对主的信仰有瑕疵。　　“这很合理，狂信徒的思想和行为毫无逻辑，他们只相信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阿德米索尔感慨一句，随即发觉有些画蛇添足了。　　他连忙轻咳一声继续往下讲述。　　狂信徒的首要原则：对主不虔诚者应当受罚。　　于是他们伪造假信件，趁着聚会的机会，将其偷偷遗留在奥琳皮娅的住所。　　最后反手一个举报，借刀杀人。　　“极光会这些人既狂热又冷静，最是危险。”

阿德米索尔语气放缓安慰奥琳皮娅道：“你放心，那几个狂信徒已经被我处理了。”

“你没有暴露，还是极光会的D小姐。”

相当幸运，他的鬼扯没有唤醒对方任何记忆，引起任何怀疑。　　奥琳皮娅点点头接受了这番说辞，继续问道：“那么我是谁？”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谁？为谁在卧底？”

“当然是‘愚者’先生。”

阿德米索尔神情严肃地说道。　　奥琳皮娅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抱歉，我想不起来。”

对极光会有印象…却把真正效忠的对象忘记了…她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低下头不敢看阿德米索尔。　　谁能想到，极光会的D女士居然会变得如此单纯，阿德米索尔敏锐地猜到了奥琳皮娅的想法，心中感慨万千。　　旋即他心中涌起担心，对方好骗的有点让人不踏实…　　脑海中思绪翻涌，他安慰道：“没关系，想不起来是正常的，这说明你将关于‘愚者’先生的记忆埋在了脑海最深处，合格的卧底都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奥琳皮娅恍然大悟。　　“向‘愚者’先生祈祷吧，祂会原谅你的。”

阿德米索尔笑眯眯地看着奥琳皮娅，轻启嘴唇吐出发音独特的古赫密斯语：“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奥琳皮娅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诵念。　　这让阿德米索尔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他迅速诵念完后面的尊名：“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一字不拉地跟读下来，奥琳皮娅做出祈祷状，低声诵念：“请您原谅我的冒犯…”　　与此同时，廷根市。　　今天该轮值查尼斯门的克莱恩提前抵达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他推门而入，摘下半高丝绸礼帽，忽然听见了层层回荡的虚幻祈求声。　　谁？他侧耳倾听了一下，是一男一女。　　随手一扔，让礼帽无误地落在衣架上，他快步走过隔断，来到盥洗室内，逆走四步进入巍峨雄伟的宫殿里。　　象征着“命运之轮”的虚幻星辰在膨胀和收缩深红色的光芒，同时在古老斑驳的青铜长桌尽头，愚者座椅的侧方，有明澈的光华在一圈圈荡开。　　非塔罗会成员的祈求…　　难道是有人在窃取自己的不记名账户？　　克莱恩心中一紧，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蔓延出灵性，选择先触碰那荡起阵阵涟漪的光圈。　　四周的场景霍然变化，他看见了宽阔的客厅，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虔诚祈祷的女士，看见了坐在一旁面容模糊，却又给他熟悉感的男子。　　“命运之轮”先生嘛，克莱恩看了下仍在收缩膨胀的星辰，迅速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与此同时，他听清楚了祈祷：　　“请您原谅我的冒犯…”　　冒犯谁了？我吗？克莱恩一脸懵逼地看着陌生而虔诚的女士。　　沉吟片刻后，他再次蔓延灵性触碰到象征“命运之轮”的那颗星辰。　　……　　听着奥琳皮娅的祈求，阿德米索尔灵感忽地一动。　　他看向对方，起身笑道：“稍等我一下。”

快步来到盥洗室，他关上门的瞬间，看见了下方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　　“早上好，‘愚者’先生。”

阿德米索尔躬身行了一礼。　　青铜长桌上首，被浓厚灰雾包裹着的身影微微颔首，沉默着没有说话。　　“事发突然，请您原谅我没征求允许就将您的尊名告知给了他人。”

阿德米索尔语气诚恳地道歉。　　克莱恩不置可否，食指轻敲长桌，低沉开口道：“她是谁？”

“她叫奥琳皮娅，是…极光会的…D小姐…”　　旋即他简洁地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目前她处于我的看管下，我确定她失去了记忆。”

“一位纯白如纸的极光会神使，她在贝克兰德有足够的资源和能量，我认为您或许用得上。”

“愚者”先生，我帮你把敌方大将忽悠，不对，是策反过来了。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消失。　　克莱恩心中感到为难。　　一来虽然有“命运之轮”的保证，但极光会臭名昭著。　　他本能地对拉一位极光会神使进灰雾感到不安，怀疑对方处在堕落造物主的注视下。　　二来在他原本的设想里，塔罗会成员最好彼此互不相识，各自发展下属，形成相对严密的组织结构。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清楚仅靠诵念尊名，是否可以将对方拉到灰雾上。　　别他刚答应下来，结果发现拉不了人，直接社死原地爆炸。　　拖延一下…　　克莱恩微微后靠，轻嗯一声，用符合位格的平缓语气说道：“这需要一定的考查。”

停顿一下后，他补充道：“我允许她诵念我的名，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做出决定。”

“遵从您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