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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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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言一出校门就看见两张别扭的脸。一个皮笑肉不笑, 另一个冷如冰山。

  她懒得问发生了什么。苏杭什么醋都吃,柏知樾这个冷脸怪什么也不会说。她问谁都得碰一鼻子灰。

  柏知樾每天帮他爸忙生意,苏杭和周慧宁忙培训班的装修, 乔言打着同学聚会的幌子偷偷摸摸地整理材料、咨询律师,三个人共同出现的频率并不高。

  乔言心想, 他们俩别扭就别扭吧。她跟苏杭"暗渡陈仓", 但跟柏知樾清清白白。柏知樾的冷脸她早就看习惯了, 苏杭的飞醋也吃不了多久了,因为他即将离开。

  乔言计划在八月中旬回亭洲, 彼时苏杭已经到了伦敦。

  这些天乔安诚和苏霁又轮番上演一些拙劣戏码,苏霁甚至搬出苏致远这个"救兵", 这让乔言倍感压力。

  她推迟回亭洲的日子,是想要避开苏杭一家。

  .

  终于到了苏杭要离开的这一天, 一大早,柏家父子就赶到,给足了苏杭排场。

  柏新阳实在喜欢苏杭这小子,一边送行,又跟他谈一些生意经。他知道苏杭要去商学院学管理专业, 对"小雨点"的未来有了更大的期待。

  柏知樾原本不想来, 但柏新阳要他识礼数。他又想着乔言会不会哭鼻子, 决定带着好奇心来看一眼。

  乔言不打算哭鼻子,只是今天话格外少。虽然苏杭已经陪了她月余, 可对她来说还是不够, 苏杭寒假不会回国,他们再见面会是一年后。

  昨天晚上, 连周慧宁都睁只眼闭只眼, 没催促她早点回房睡觉。乔言为了证明她的"清白", 开着房门和苏杭待在里面聊天,但苏杭每看她一眼,每握一下她的手,她都觉得心里在点火。

  后来周慧宁说要去公司拿材料,人刚出门,两个年轻人就失控地搅弄在一起。

  炽烈的爱意说不尽,这份重量终得落进对方的身体里才算罢休。

  这是苏杭体力最充沛的一个暑假。身体开启了美好的新体验后,他在自嘲的时候会用"荒淫无度"来形容自己。

  乔言一开始会因年纪太小而产生世俗的狭隘的矛盾心理,后来是苏杭用身体力行告诉她,这是一段健康的身体关系,她不必压抑她的天性。

  到最后,乔言学会了正视自己的欲望。她冲破心理枷锁后,心灵也得到成长。她每成长一次,苏杭就开心一回。

  第二回买的安全套还剩了那么几个,苏杭只恨这一会儿的功夫用不完。完事后,他交代乔言把没用完的东西扔了。

  "扔了不就浪费了吗?"乔言问。

  "我不在你跟谁用?这东西会过期,明年再买新的。"苏杭俯视乔言,捏她的脸,"说好的,就一年的时间,明年暑假之前你必须想清楚你跟我的关系。"

  乔言随口说道:"现在这样不就挺好?"

  苏杭沉下一张脸。

  他想要一场光明正大的恋爱。

  他根本不惧怕流言蜚语,他想坦荡地告诉每一个人,乔言是他的女朋友,他们就是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我开玩笑的。我会好好想的。"乔言又说。

  苏杭"嗯"一声,"不要被任何人干扰。"

  "好。"

  .

  在机场分别的时候,苏杭不顾大人们是否在场,旁若无人地和乔言紧紧拥抱。

  柏知樾站在离他们五米开外的地方,看着乔言佯装淡定。

  柏新阳感叹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可真好。

  周慧宁默不作声。她什么都看在眼里,但两个小孩不表态他们的关系,她作为家长,便没有表态的契机。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信任,信任乔言,也信任苏杭。她希望这两个心智日渐成熟的已成年小孩,能聪明地处理好他们之间的情感关系,无论未来路有多曲折,他们都能做到不用自我去伤害和消耗彼此。

  至于外因,那是更难修行的功课,他们做得好是幸运,做不好是命运,旁人谁也帮不了。

  "走啦。"苏杭最后捏一下乔言的鼻子,又挥手跟其他人告别。

  "去吧去吧。"乔言露出笑脸。

  苏杭转身,大步往前走。乔言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想起前年春节的雪夜。

  "想哭就哭,不丢人。"柏知樾的声音入耳,打断了乔言的遐想。

  乔言垂眸:"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这时苏杭忽然回头,同一时间,柏知樾把手搭在了乔言肩膀上。

  乔言侧头瞪向柏知樾:"干什么?"

  柏知樾没应声,淡笑着跟乔言对视。

  画面定格。

  离席的苏杭又一次成了局外人。

  苏杭还想去看乔言的眼睛,却被人潮推着往前走。他匆匆回头,暗示自己,刚刚那是个错觉。

  待乔言推开柏知樾,再看向苏杭的方向,苏杭像一道幻影,一瞬间没入了人海。

  她低头眨了眨眼睛,用断章的情绪把这场仲夏夜的梦剥离在现实之外。

  .

  再回亭洲,赶上一场酷暑。

  乔言不喜欢亭洲的夏天,没完没了的燥,遇上阴雨天,湿热惹人心烦。

  妈妈和舅妈跟酒店大堂经理交涉时,她看见工作人员正在撤离另一位考生的谢师宴引导牌。她试想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印在红纸上的样子,总觉得观感会很奇怪。

  乔家那边的亲戚,都是乔言自己打电话通知的。周慧宁原本觉得不妥,但乔言说,谢师宴没有办两场的道理,乔家的人情是乔安诚维护的,这部分礼金届时交到他手上即可。

  乔家亲戚大半都表示会出席,至于那夫妻俩,爱来不来,不来也省了给他们礼金的钱。

  面对乔言的盘算,周慧宁哭笑不得。她严重怀疑这些鬼点子都是苏杭给她出的。

  乔言摇头,苏杭并不知情。她说这是她跟新阳舅舅耳濡目染学来的。

  乔安诚和苏霁得知周慧宁要给乔言办谢师宴,第一时间就去问责乔言,问母女俩是不是故意为之。

  乔言反问乔安诚:"你是家长,我妈就不是我亲妈了吗?我跟着她念完高中考上大学,她给我办谢师宴有什么不妥?"

  难听的话说完后,乔言跟乔安诚提礼金分账的事,一笔账算的清楚又明白。

  乔安诚全然不知乔言什么时候变成这幅精明算计的样子了,摔电话之前又骂她小小年纪不学好,以后必然要吃亏。

  吃亏?

  乔言不打算再吃亏了。她人生中吃的最大的亏,就是乔安诚二婚。往后她再也不会受那种搓磨。

  后来乔言的爷爷出面,同乔言的外公商量,宴席两家合办。

  周慧宁把意思转达给乔言的时候,乔言问妈妈怎么想,周慧宁说:"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

  乔言同意了。

  如果真是一出戏,主角缺席,那多遗憾。

  宴席当天,乔安诚夫妇和乔言的爷爷赶在宾客到场之前来了酒店。

  乔言许久没见过爸爸和爷爷了,本性使然,一开始放下了满身的刺。

  乔安诚和老爷子仍拿她当孩子,上来先拿出不计较她先前说难听话的包容。

  苏霁抱着两岁的乔优优坐在沙发上,目光常在周慧宁脸上停留。当乔安诚不停地教乔优优喊乔言姐姐时,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电话里骂得再难听,父女俩乍一见面,乔安诚仍把氛围往"一笑泯恩仇"上引。

  周家人漠视这一切,仅凭着良好的教养对待这家人。周慧宁心里没什么波澜,她只在乎乔言的感受。

  乔言对乔优优完全无感,小朋友语气糯糯地叫她"姐姐"时,她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回应。她脑子里甚至冒出一个念头——这是苏杭的表弟。苏杭被他叫哥哥时,会是什么心态?他喜欢他的小弟弟吗?

  前妻现任都在场,女儿儿子老父亲齐聚一堂,乔安诚内心百感交集。

  终于提到正事后,他说:"既然是我们两家合办,那宴席的钱我们平摊。"

  他显然没跟苏霁商量好,苏霁立刻呛他:"宴席的钱应该按桌数算,你这边的亲友同事算我们的,他们家的算他们的。"

  苏霁认定,周家主办,乔家来的人少,宴席钱平摊并不公平。

  乔言挺想知道,乔安诚说她学会了算计,话里话外都是贬义,那他面对苏霁的计较呢?又回顾过去,心想,他八成只会觉得苏霁的表现是一个女人会过日子的样子。包括廉价的卫生巾,在他眼里,那也没掺杂苏霁的私心。

  这很可笑,但也很现实。从前乔言不理解,对乔安诚失望不已,现在她明白过来,不再为了乔安诚的双标而感到难过。

  她没必要去跟苏霁比在乔安诚心里的分量。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乔安诚说了不算。

  乔言的舅妈听苏霁这样讲,旧事重提:"你果然是会算,不然当初也不会给小雨买那么差的卫生巾。"

  苏霁在单位里就烦透了乔言舅妈,忍不住回击:"你没买过打折的便宜东西?那个卫生巾别的女孩用着都没事,你怎么不问问乔言的私生活有没有问题?"

  一句"私生活"立刻把方才的亲情叙旧场面打回泡影。

  气氛陡然间转变。

  乔言听了太多次这种污蔑之后,学会了平静。她赶在好几位长辈开口为她辩驳之前,质问苏霁:"你到现在还是这样认为的吗?你觉得是我跟苏杭乱来,所以我才会生病?"

  苏霁还未回应,乔言又看向她爷爷:"爷爷,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听这话了吧,那你,还有乔家那些亲戚们,也都相信吗?你们也觉得问题都在我吗?"

  乔言的爷爷叹了口气:"小雨,你都已经治好了,何必非要争个孰是孰非。我是觉得几包卫生巾不足以……"

  乔言垂下头打断老爷子的话:"那我说我没做过,你信吗?"

  "好了好了,爷爷信你了,好了吧。家和万事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把这些怨恨都放下,这就是一点小事情……"

  "这不是小事情!"乔言忽然厉声说道:"因为我爸的一句怀疑,苏霁就像得到了一张免死金牌,把一切错都推到我身上。你们的猜忌传到外人的耳朵里,会成为事实。因为你们是我的亲人,亲人都这样说,事情还能有假吗?不要对我说什么病都治好了,是非不重要了,对你们来说当然不重要,那对我对苏杭呢?公平吗?我没做就是没做,我凭什么要被大家非议,我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好了小雨,事情都过去了。"爷爷又开口劝道。

  "我过不去。"乔言忽然看向乔安诚和苏霁。

  她声音太大,乔优优被吓到,"哇"一声哭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你没做过就没做过吗?"心疼儿子的苏霁终于接了话,她环顾周家人,视线最终停在周慧宁的脸上:"乔言的诊断书想必你也看过,感染两个字不是说着玩的。她跟苏杭两个小孩能懂什么卫生知识?听说你妇科方面一直就不太好,你是怎么不好的,你心里有数,乔言她……"

  "苏霁你别欺人太甚!"乔言的舅妈实在听不去。

  "苏霁!"乔安诚也出声制止苏霁的胡言乱语。

  啪——

  乔言在大人们的争执声中走到苏霁面前,拎走她怀里的乔优优,结结实实地扇了苏霁一个耳光。

  乔优优一瞬间哭的更大声。

  苏霁震惊地看着乔言。

  周慧宁第一反应是把乔言护在身后。

  其余的人也惊着了,他们意识到,一直温顺的乔言终究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孩。她长出了一身反骨,再也不会唯唯诺诺。

  "乔言你做什么!"乔安诚大步走过来把周慧宁推开,抓住乔言的胳膊,"她是你继母,是你长辈,是你弟弟的妈妈,还是苏杭的亲姑姑!"

  "她辱骂我妈,不该挨打吗?别再拿苏杭来压我,就算这辈子不跟苏杭在一起又怎么样,我不会死,我依然会活的好好的。但人活着该有尊严,该明辨善恶是非,该为不公平的境遇讨回公道!"乔言丝毫不畏惧乔安错的斥责,她深深地看着他:"爸,我打苏霁是因为她乱说话,但其实我更想打更想骂的是你。因为你比苏霁更自私更可恶!"

  乔言话音还未落,乔安诚回了她重重的一耳光,然后抡着她的胳膊用力把她甩开。

  周慧宁护着乔言,母女跌倒在地板上。乔言的外婆和舅妈赶过来扶,乔安诚却又要动手,他一把揪住乔言的衣领,把她往人群外扯,"乔言,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乔安诚!你还想要这个女儿吗?"周慧宁起身过来制止乔安诚的粗暴,又道:"你好好看看她头上那个疤,那是苏霁她妈打的!"

  乔安诚怔住了一瞬,乔言借机把他推远。

  站定后,乔言快步往门外走。宾客们就要来了,她还要去迎客呢。

  她边走,拨打了110。

  她要控告她的父亲乔安诚拒绝支付她的抚养费,她要控告乔安诚夫妻俩造谣、辱骂她和苏杭以及周慧宁。

  她要在她的谢师宴上,先给所有的亲友呈上这几年乔安诚夫妇对她们母女的"罪责",再让大家亲眼看着警察和法律介入一场家庭狗血。

  那些短信、那些电话录音、方才酒店摄像头之下的画面,她要所有人都看见。

  她要让恶人低头道歉。

  谁说父母的错,再错,错不至升堂。她便要让世人看看,错就是错,伤害就是伤害,该反抗就要反抗。

  原生家庭的苦,不该只让小孩自己吃一辈子。既然是苦,那身为父母,就该和小孩一起体会,那才算是公平。

  她还要讨回属于她的房子。

  从小长到大的家没了,爸爸也没了,但还有大把人爱她,她在乌海还有新家。

  爱少了,那就用钱去补。她会用卖房子的钱去修补一个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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