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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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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另一边,大当家正领着一大帮弓箭手隐藏于暗堡之上,暗堡共三层,每层都有箭孔用于偷袭。他还没想通李梦尘为何能接住来自身后的高速暗箭,莫非这小子背后也长了眼睛。只得在心中责骂自己,未将这「激箭」练得精纯,若是他那三弟在此,他负责主射这「激箭」,何愁不杀李梦尘。四当家若是泉下有知,知晓他大哥于此际又将他升格回三当家,必含笑九泉。

大当家无法理解,这个自然。练气之人的「气场」除了防御作用外,更重要的作用是凭气感知周遭之物,外放之气可被当作是触觉的延伸。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术,只是李梦尘的「气场」能与周遭的烟雾联动结合,「气场」的范围一下子暴增,这下竟成了一项独门绝技,李梦尘称此为「雾气场」。

不过李梦尘这回困于枪阵之中,大当家总算可以放下心来,总算是迫使他掉进陷阱的最后一重,任他武功再高也绝不可能生还。

此时李梦尘在屋内正与敌人对峙,此处并无什么家具,十分空旷。第三发「明月」又坠落在此房顶,顶上发出巨响,火星四溅,屋内火起,黑烟四出,屋檐一块块坍塌,而敌人是毫不退缩,竟是一帮死士。这群敌人数量不多,也就二十来个个,阵法有序,前排蹲后排立,双层叠枪而据。

枪阵开始变化,前排挺枪并进,后排从两侧划枪而出,试图包围李梦尘。李梦尘见状立马向其中一边冲杀。敌阵一边被冲阵,并未溃散,两翼同缩,又有两层枪阵转向对准他。李梦尘兵器不如对方长,兵刃数量也远被碾压,无奈后撤,对方以守为主,进退有道。双方又这样来回拉扯了数次,每多一次,李梦尘便被迫后退一步,敌兵便前进一步。李梦尘身后可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少。这样下去,时间一长,空间被挤压完,就算不被乱枪捅死,也要被火烧死,或者被浓烟呛死。

“你们在等什么?”

李梦尘淡淡说出。

敌兵似乎不在乎李梦尘说什么,还在严阵以待,步步紧逼,他们绝不能轻易冒进,被李梦尘这种高手抓到阵型的破绽。但他们似乎同时没发现身后的黑烟也在向他们逼近。

“咳…咳……”后排的枪兵被烟呛得开始咳嗽,秉着呼吸,推挲着前排前进,前排却是或许是稍稍靠前,或许是身位稍稍下蹲,和李梦尘一样,并未受到黑烟的侵扰。从李梦尘的视角一看,黑烟与正常空气之间竟有一条完美的分割线,正正卡在两排枪兵之间。随着他们的前进,浓烟也跟着移动。

李梦尘将刀柄底部与刀鞘头部相合,两者竟同时有一个机关,一扭一扣,竟然严丝合缝地贴合起来,连成一体,化作一把全新的兵器——李梦尘的师父称之为薙刀。

“「薙刀构」。”

李梦尘双手持握原本作为鞘的部分,鞘刀相合,武器的长度增加了一倍,和对手一样手提着长柄兵器。

此刻敌兵阵型在推搡、摩挲之中,阵型稍乱,正是正面交锋的好时机。

只见李梦尘身形毫无征兆地突发挺前,薙刀被身体的高速带高过顶,左手在额前,右手在颅后,向敌阵前冲,“喝!”

,连续发出正逆袈裟斩两刀,动作幅度巨大,「腾龙」斩出,两道交叉剑气远扬,完全穿透敌兵,直至他们身后的墙壁。

此时从大当家处远远看见,李梦尘所处的房屋墙壁突然闪现一个X的大型光斑,原来是屋内火光从两道剑气穿透的墙壁处透出。一人影将X型光斑的下端的墙块撞飞后冲出,直奔自己方向而来。那人被滚滚浓烟所围,虽然看不清里边,但那人就只能是武功强得如同妖孽一般的李梦尘,众弓箭手们纷纷准备射击。

李梦尘已踏烂敌碎块而过,破墙而出,脚步并未停下,围着他的那团黑烟竟也跟随着他移动。李梦尘就像是一个风眼,黑烟时刻保持着他位于中心的位置,却只是环绕,黑烟内部,李梦尘四周全是正常的空气。也不准确,应该是比今夜正常的空气还要清新宜人上不少。

原来李梦尘从未将什么狗屁枪兵、垃圾阵法放在眼里,先前就只是一直等着火焰将黑烟烧出规模,去破大当家的箭阵。

“「薙刀构」用起来是真的恶心,果然我还是不喜欢。”

李梦尘跑动中,将刀鞘与刀柄之间的机关卡扣松开,恢复到左手持鞘,右手握刀的「鞘刀构」。这「薙刀构」虽是范围广、威力大,但动作过大,在行家眼里是破绽四处。可惜此处能够看出「薙刀构」破绽者,唯李梦尘自己而已,不过也足够令他难以忍受了。

李梦尘领着黑烟,向前冲刺蔓延,宛若黑色长龙。大当家的「上弦」箭阵,当数主箭与侧箭相交汇之处最为凶险。可此时李梦尘的身影在黑烟中极为模糊,就算贸然出弧形拐弯箭,也完全无法预判他将到的位置,「上弦」威力便会大打折扣。

“傻小子正对着我们径直冲来,那好,这发「激箭」你是非中不可。”

于是大当家率领全阵士兵合力使出「激箭」,灌注全身气力,射向李梦尘。

李梦尘心想:“善「上弦」而拙「激箭」,领导力兼控制欲,大当家这家伙必是个「外放型」,故箭气力不足,这主箭我硬接便可。”

随后使出「微风」,左手握鞘身,像是出掌一般,将鞘阔面在前作盾,掌在后附气,猛地前伸一批,力格来箭。而这「微风」的精要所在,便是左掌所握那一处的鞘身,防御力较之鞘别处,要强上十倍;而掌中心所对应的鞘中一点,较之前者,又强上十倍。

偏偏那黑烟如同李梦尘身上的肤发,敌箭入烟,李梦尘便已知晓方位箭速,因此这主箭正正落在他掌心一点前,加之大当家所发「激箭」主箭确是力量不足,被这「微风」轻易格开。

李梦尘随着奔跑不断加速,此刻已至急速,而速度愈快,重心愈低。李梦尘身躯不断下压,头在前,脚在后,人与地面的角度已是一个十足的锐角,面对着余下的从箭,箭与他身体间仅剩一小长条的可能的接触面积,一把刀鞘足以完全覆盖。

不断有从箭与鞘相撞,火星四溅。但李梦尘越过箭线,速度之快,已然到达大当家所在暗堡,一招「奔浪」,破门而入,前后合力死命抵着门的守卫们被刀刺成一长串。

浓烈的黑烟带有令人窒息的毒气,随李梦尘的意念所动,黑烟如他身上的手脚一般,“恶龙”伸出两团魔爪向敌方袭去。李梦尘进入「杀阵」状态。

何谓「杀阵」,此并非武学招式,而是武学理论,阵中同伴被杀,不可能无动于衷,情绪的顺序是从恐惧、惊讶、愤怒、杀意。情绪转换需要时间,虽然只有一瞬,但能把握住这一瞬,在敌人将情绪从恐惧转化为杀意前,再迅速击杀另一人,恐惧便会在阵中不断倍增蔓延。谓之死一则身抖、死二则心寒,死三则胆裂,恐惧连环,此为杀阵。

若敌人内心只剩恐惧,李梦尘对付他就像对付不会还手小鸡崽一般。

很快阵中敌兵便开始溃逃,一跑动,离远了李梦尘身旁的无烟区,进入了黑烟区,再喘气,呛鼻浓烟进入肺部,脚步就慢了这一步,还是被一刀带走。

李梦尘从暗堡底,一鼓作气,一路冲杀向上,就要杀到大当家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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