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帝都,紫禁城。大明皇宫,恢宏壮丽,雕梁画栋,朱甍碧瓦,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汉王朱高煦环顾四周,只见到处都是宫宇大殿,到处都是巡逻禁军,整个皇宫充满了恢宏森严的气度。看着眼前这座巍然的壮丽宫廷,朱高煦神情有些恍惚。虽然那日遇刺时中了毒箭,但好在御医救治及时,加上原主这孔武有力的身体,没过几日便恢复如初了。这几日里,整个金陵帝都都陷入了混乱之中。赵王朱高燧带着五城兵马司与锦衣卫人马封锁城门,挨家挨户地全城搜捕,势要揪出此次刺王杀驾的幕后黑手。一时之间,上至朝堂重臣,下到黎民百姓,都是人心惶惶,如履薄冰,唯恐牵扯进这惊天大案之中。倒是朱高煦悠闲地养了几天伤后,还是下定决心入宫面圣。他这几天深思熟虑认清现实后,就已经打定主意,前去云南就藩。继续待在京师,未来势必逃不过被做成瓦罐鸡的命运。既然如此……那老子不陪你们玩了!舍弃那不该有的夺嫡野心,去云南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个依红偎翠的逍遥王爷,他不香吗?那张龙椅有什么好坐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猪差,干的比驴多……脑子有问题才去争这个位置。一想到这儿,朱高煦顿时眉头舒展,迈着老爷步走向了乾清宫。迎面宫人见了,纷纷点头哈腰地行礼,给足了他这位汉王爷脸面。毕竟谁都知道,汉王在前几日的刺杀案中为了保护陛下,险些命丧黄泉,皇上为此大发雷霆,不但怒斥了太子爷,还收走了他监国理政时期批阅的奏章。换句话来说,皇上这是对太子殿下感到不满了啊!朱高煦和煦地同众人打着招呼,很快便来到了御书房外。走进御书房,只见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永乐大帝,正斜斜地倚在软榻上,手中还握着奏疏,似乎正在假寐。“老二啊,你来了?身子骨怎么样了?都好全了吗?”
听得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朱高煦顿时心中一动。永乐大帝,朱老四。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有些违礼地抬头看了过去。永乐大帝啊!还是有血有肉的那种!只见这位大帝面容英武硬朗,不过带着一丝疲惫,双鬓微微的斑白,虽然倚靠在床榻上面,却自有一股掌握天下的气度。这,就是缔造了永乐盛世的千古一帝,永乐大帝朱老四。朱棣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有些狐疑地看着自家老二,下意识地扯了扯胡须。朱高煦见状立马准备跪地行礼,朱棣却是笑着摆了摆手。“你这小子,几日不见倒是拘起礼来了,爹问你伤好了没?。”
“爹,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朱棣听了后欣慰地笑了笑,对这个勇武过人的儿子,他一向都很偏爱。一方面是因为太子温文尔雅,根本不像他这个马上征战的老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将老大立为太子,朱棣一直对朱高煦有些愧疚。毕竟,当年在战场上浴血搏杀、拿命去拼的,不是老大,而是老二。“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吗?这才休息几天就闲不住了?”
迎着永乐帝的目光,朱高煦赢着头皮开口道:“爹,现在四海承平,国富民安,儿子想……想去云南就藩。”
朱棣听着前半句话,顿时露出了诧异目光。老二什么德行,他还是很清楚的,怎么这次受过伤后,还会说这些酸词儿了?但等他听到后半句话,却是瞬间勃然大怒,豁然坐直了身子。“老二,你告诉爹,你方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棣眼睛一瞪,硬着脸冷冷开口道。老二竟然主动请求前去云南就藩?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永乐二年,就封他为汉王,藩国云南。他却说:“我有何罪,要被赶到万里之外。”
不肯前往藩国。朱棣考虑到北伐蒙元,还需要他征战沙场,索性也就听之任之。这一滞留就留到了现在,老二还时常做出狂妄悖逆的举动。朱棣对他这些小心思,自然是门儿清。怎地今日突然转了性子,主动请求前去就藩?这是你汉王朱高煦该说的话吗?朱高煦叹了口气,满脸疲惫地道:“爹啊,儿子自幼追随您征战沙场,当时人还没马镫子高呢,就跟着您上阵杀敌!”
“这些年出生入死,三十七处刀疤,十六处箭伤,大小战事百余次……前几日经历了一次生死,儿子险些丧命……真的觉得累了。”
累了?真的累了?朱棣神情有些动容,却还是冷脸喝道:“你说你累了?皇上的儿子不受罪,那谁帮我老朱家拼命打仗?”
“这大明是我老朱家的,现在战事未定,你就说你累了,想撂挑子不干了,好啊!”
不出意料的,朱高煦被老爷子怒骂了一顿,骂了个狗血淋头。老子骂儿子,天经地义,朱高煦只能受着。只是他心中对永乐帝腹诽不已,留着自己不就是让自己替他打仗罢了,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是腹黑啊!朱棣痛骂了自家老二一阵,又有些不太忍心,起身走到了朱高煦身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二啊,爹老了,你大哥身体又不好,这大好河山,还要靠你继续努力啊!”
朱高煦:“???”
我尼玛……不要脸了是吧?朱高煦只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顿时后背一凉。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顿了顿,朱棣又语重心长地开口道:“爹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以退为进,对吧?”
朱高煦一愣,满面懵逼地看着朱棣。“现在爹收了老大的监国大权,你又护驾有功,立马就请辞来了,这招用的妙啊老二……”“爹,不是啊,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啊爹……”朱高煦急了,正欲争辩。“爹也知道,你心里委屈,你不就是想发发牢骚吗?”
“这样吧,朕把五城兵马司交给你,再让你监国三日,那些官员该查的查,该抓得的抓,顺着你的心意,怎么样?”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头,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朱高煦闻言呆立当场,随即暴怒道:“让我监国?老头子你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