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余未晚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拽她头发的那只大手忽然松了几分，陆野的视线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桃花眼中的鸷气消失了一些，“我说，我如果帮你把你二哥想办法先弄出来呢，你该怎么谢谢我？”

他能把自己的二哥从繁夜手里弄出来吗？他想要的，又是什么样的‘感谢’？“又不说话了？”

陆野蹙起眉心，刚刚缓和下来的语气又有了凝结的迹象。陆野本就是个性格阴晴不定的人，一会晴一会雨的。余未晚撑着疲累的身子，赶忙道：“你大概不知道，繁夜手里捏着我二哥做坏事的证据。他说，我二哥吸毒。”

“吸毒而已，多大点事儿。”

陆野邪肆一笑，“我能搞定。”

“繁夜还说，我二哥涉嫌抢劫。只要那边一报案，我二哥就是十年牢狱。”

陆野笑出声来，“这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补偿到位了，被抢那人的嘴巴也就堵上了。再说，谁知道那人是不是繁夜安排的？”

“你不是跟是繁夜一伙的吗？”

她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陆野，“我大哥的助理，李锐给我说了，你现在和繁夜的辰星集团有合作关系，其中一个项目是在共同研发新款油电混动的全智能汽车。”

他一听到这句，嘴角的弧度也变得愉悦：“谁告诉你，合作伙伴之间，就一定会完全信赖彼此？”

说话间，他揪她头发的那只手也松开了，说话的言语忽然变得温柔许多，“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今天是合作关系没错，但明天就不一定了。”

松开她后脑勺的头发，陆野转而把手移到她脸颊处，摸了摸她小巧的耳垂，“不过，我做这些事儿，可是会得罪人的，你不得好好感谢我么？”

“你想要什么样的感谢？”

她问出心里话，“想完成十年前的那件事吗，想和我做？”

他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你不是知道我想的么。”

陆野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耳垂，不轻不重的捻着，“要只是单纯的和你睡一晚，那多么意思？我要看你对我心悦诚服啊。”

忍受着耳垂传来的阵阵酥痒，她望着他：“你是说，让我签下那天你给我看的‘主奴协议’？”

如果是这样，那跟继续呆在繁夜身边又有什么区别？“还不肯？你的骨气，是不是全都用在我这儿了？还是说，你觉得只要你乖乖地听繁夜的话，他就真的会对你手下留情？”

破天荒的，陆野这次没有生气，嘴角依然噙着好看的弧度。没有预料中的愠怒，余未晚有些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我只是想求我家人都平安”这是她仅剩的一点儿念想了。“蠢啊，这个心愿你这辈子也别想实现了。繁夜不会因为你听话，就对你们家手下留情的。”

“……”为什么他这么笃定？余未晚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主动伸出手，抓住了陆野垂在腰侧的那只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傻晚晚。”

陆野不答，反而又摸了摸她的头顶，像是在安抚柔弱的兔子，“我看，就算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她默然，听他下面的话。果然，陆野又继续说：“这样吧。你想个办法，求繁夜让你和余国军见上一面，到时候你亲自问问你这个爸爸，以前当县书记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你什么意思？”

她警惕起来，身子也戒备地后撤了一些。“好心提醒你的意思。”

陆野说完，又用手掌贴了贴她的额头，“嗯，不错，不烧了。吃点东西？”

“你把我抓过来，不是来羞辱我的么？”

她以为，这才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陆野怎么会这么好心呢？“你这是把我想的多恶毒？”

陆野彻底放下贴在她额头的手，“你还以为我是十年前那个样子呢？那个时候，的确都叫我‘活阎王’，不过现在人大了，总要装装人样儿是不是？”

说话同时，他微微俯下身，拽上她没有受伤的左手，“跟我去餐厅吃饭。”

余未晚坐在床边，没有动作。陆野啧了一声，“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吃不下……“她软下态度，声音又低又弱，“我喉咙不舒服，想喝汤可以吗？”

“好啊。”

陆野灿然一笑，拉着她往客房外面走。……鸡汤喝了两碗，她又从包里翻出要，趁着陆野接电话离开餐厅的功夫快速吃了。等陆野再次坐回餐桌前的时候，余未晚把汤碗轻轻往前一推，“我喝饱了，谢谢。”

“嗯。”

陆野吃着碟子里的蒸饺，头也不抬。“你为什么这次没有为难我？”

“切，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先前几次一直在为难你一样。但你仔细想想，我有真的对你动过手吗？有真的强.暴你？有让你给我跪下吗？就算是把你外公赶出养老院，也只是想让你私下给我服软而已。”

他专心地沾着碟子里的陈醋，“至于你外公烫伤，那跟我没关系。我要是真的想把你怎么样，你早就在我手里被玩烂了。包括十年前。”

“你想说，十年前你囚禁我那次，是想吓唬我的？不是想真的强爆我？”

她看着如此泰然自若的陆野，也觉得陌生起来。陆野随意的点点头，“是啊。如果不是吓唬你，捅破你那层膜，很简单的，还至于拖到警察赶到？”

“我觉得你像是在讲笑话。”

太好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当初的所作所为，甚至给她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让她不得不住进疗养院里接受心理疏导。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认识了盛临川。可现在，给她造成了十年心里负担的人却来说：这一切都是戏弄，是开玩笑的？“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你的说辞。”

她看着长桌对面的陆野，双手捏了起来。陆野这会儿总算是停下了筷子，抬起那双光滑灼灼的桃花眼，认真凝视着她，“我现在完全有能力和繁夜一样，逼迫你做那些事情。之所以不做，是因为……我想让你心甘情愿的，把你自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