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大半，俊脸立即板了起来，“什么问题？不是前两天还说生命体征平稳吗？”
面对外人，他又恢复了那个的外人轻易不敢招惹，邪肆暴戾的‘活阎王’。高副院长把手里的文件递向陆野，脸上堆着平和地笑：“陆少，是这样的，生命体征平稳，不代表病人就有康复希望。”
“你什么意思？”
陆野不耐地挑眉，“有话直接说。”
站在陆野身旁的余未晚也在此刻开口：“副院长，是不是我大哥之前的开颅手术有什么问题？”
高副院长这才把视线转到余未晚身上：“可以这么理解，但之前国外专家团队来做的那场手术并没有医疗失误，而是你大哥，也就是病患颅内出血点多，淤血压迫到了神经，虽然我们实时监测颅内淤血的体积，是观察到有缩小迹象，可进度太慢。”
“按照目前的情况，可能淤血要在颅内压迫半年甚至一年。这种长时间的压迫，对大脑神经元的损伤也是致命的。”
“大脑是人体最精密的器官，淤血压迫的地方，正好是负责掌控人体语言记忆的部分，而病人这块区域长时间被淤血压迫，对这部分神经元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如果毫不作为，就只是单纯的依靠身体自身吸收这部分淤血，可能日后就算病人苏醒过来，恐怕智力也会……”高副院长说到这里忽然拖长了声音，欲言又止地看着余未晚。“你是说，如果就这样继续在ICU躺着，我大哥他以后就算清醒过来，智力会受到影响，以后会是一个智力低下的人？”
余未晚心中一晨，不可置信地看着副院长。面对她错愕地目光，高副院长缓缓点了点头：“不敢说一定会这样，但不排除会有这方面的风险。”
然后目光又瞟向那份文件：“这份文件里包含了风险告知书，以及最近病人的各项数据，还有一份转院协议。”
不等陆野动作，余未晚已经上前一步，抢过那一沓文件，低头查看。陆野单手插兜，看了看神色焦急的余未晚，然后继续盯着高副院长，眉头压低，声音有些发沉：“你刚才说转院？”
“是的，转院，这也是我和病人的主治医师，联合其他科室的主任医师连续三天开会讨论后的结果。”
五十多岁的高副院长神色坦然地余陆野对视，“如果用全球最先进的一款维生系统，可以加快病人的苏醒，就能够把这种风险降到最低。国外现在也有这种类似病例，病人重度昏迷两年苏醒后，记忆缺失，智力受损，伴随身体偏瘫，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但是使用过这款仪器的，哪怕是昏迷七八年的，苏醒后经过康复训练，也能恢复到正常人水平。”
“有这么严重？”
陆野的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怀疑。高副院长身边的那位主治医生也在此时插嘴，“陆少，我们能理解你们对病情的疑惑和怀疑，您可以上网查询，或者咨询其他医院专家，这种重度昏迷，如果不加以干预治疗，后期清醒却偏瘫或者肢体部分功能丧失的患者有很多。”
高副院长继续说：“陆少，如果您还有疑问，可以先到我的办公室详谈，我跟您具体说一下。”
“转院可不是小事，去你办公室谈。”
陆野说完，朝电梯那边怒了努嘴。高副院长和主治医生立即上前带路，余未晚跟在后面，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文件跟着一起去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里，她坐在沙发角落，手捧文件，听着耳边高副院长诚恳的劝说，和一个个的专业数据，隽秀的脸庞有些僵硬，内心也在极度不安。虽然前几天，她和盛临川已经私下里商讨过给大哥转院的事情。但是，那个时候盛临川并没有把大哥的病情说的这么详细，这么严重。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自己，大哥如果不进行更好的治疗，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倘若大哥真的苏醒后智力受到影响，那也意味余家最后一根顶梁柱折了，众城彻底完了……办公桌前，陆野和高副院长还在面对面坐着谈话，商量转院的事宜。如今大哥和外公的治疗费都是陆野掏的，大哥是否转院，也必然要经过陆野的首肯。她抓紧手里的文件，心里不安到了极点。她怕陆野看出端倪，更怕大哥真的会有高副院长说的那些后遗症。许久之后。陆野和高副院长的谈话终于结束。“我知道了，今晚先这样，我回去考虑一晚上，在副院长答复。”
陆野说完，人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高副院长也跟着站起，把桌上的转院资料双手递给陆野，“陆少，早一天转到香港那边的医院，后续的风险就降低一点，越拖的久，风险越高。这是转院到香港瑞金医院的的手续，您可以腕上在好好看看。”
“嗯。”
陆野淡淡应了一声，俊脸依然板着，懒洋洋地抬手接过那份文件后转身就走。等走到沙发这边的时候，陆野脚步停下，俯身握住了余未晚的手腕，“走了。”
说着，就准备拉着她一起出门。高副院长则站在门口，亲自打开门把两个人送了出去。目送陆野他们离开的背影，高副院长长长地舒了口气。哎，能说的他刚才都已经给陆野说了，医疗数据更是拿出了一堆，几乎是磨破了嘴皮子。可看陆野，并没有立即给答复。没有立即首肯，就表示心有顾虑，不愿同意转院。这就有些麻烦了。盛临川拜托他的事情，他也算尽心尽力地办了，这段时间联系香港那边的医院，跑手续，做数据，又拉着医院里的高等医师一起开会研讨余承淙的病情。真真假假的演着，可以说把戏做足了。如果余承淙真的能转到瑞金，用最先进的仪器治疗，的确对后续康复大有好处。可究竟能不能转院，就看今天晚上，这个余未晚怎么在陆野面前说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