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那时的语气，“我付卫东还没被女人这么涮过。”

他指的是，自己诓骗他到商场跑路的事吧。继续沉默已经很不礼貌了，良好的家教让余未晚下意识回答：“抱歉，我知道我这样骗人不对，如果连累到你被训斥，我很抱歉。”

礼貌说完这句，她转头，看着车窗外的茫茫夜色，问：“为什么凯瑞先生的手机号会在你手上？”

是复制了凯瑞先生的电话卡，还是……他们把凯瑞先生扣下了？“你说呢？”

付卫东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在哪里？”

“……我已经离开了苏黎世，我不知道现在走到了哪里。”

她只能给出这个回答。外面一片漆黑，她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士开到哪个市区了。那边的付卫东沉默了一下，随后道：“不管你现在走到哪里，马上掉头回苏黎世，到指定位置上，我会发给你定位。”

“我不……”余未晚拒绝的话都没说完，就听到付卫东冷声说：“余小姐，你不希望看到帮过你的本凯瑞在今晚死在黑人街区吧？”

后背一凉，听到这个‘死’字，她下意识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这里是瑞士，不是国内，你们不要乱来！”

“乱来？怎么会是我们乱来？”

付卫东语气认真，“欧洲黑人很多，尤其是每个市区都会有黑人街区，黑人街区的治安通常都不是很好，乱来的一直都是那些有色人种。”

“……”他们这是想好了，要杀人放火之后，栽赃到黑人街区那边么？她的心头揪了起来，马上道：“我要和凯瑞先生通话，他现在还好么？”

付卫东对她的要求置若罔闻，自顾自地道：“不管你现在走到哪里，今天八点之前赶到定位地址，我现在没什么耐心。”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许久，余未晚还维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前排负责开夜车的的士司机是瑞士本土人，听不懂刚才余未晚说的那一大堆汉语，只是抬头在后视镜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外面是一片茫茫黑夜，幕布似的天空上缀着几点繁星。的士开在洲际公路上，两边没有路灯，东方天际隐隐又一点光亮出现，照亮了远处更为影绰的山脉轮廓。此时此刻，根本不知车子开到了哪里，好像距离日内瓦还很远。从苏黎世机场离开之后，她都没敢一直乘坐一辆的士，中间倒车了三次，在加上重新等车的时间，她已经在路上消耗了将近四个小时，比原计划时间要多许多。只是看一眼窗外的功夫，息屏的手机就再次亮起，手机收到了一条简讯。她放下手机，盯着屏幕上跳出的简讯图标，犹豫了一下才点开查看。简讯内容是一个定位，苏黎世的郊外的一处知名酒庄。要她现在原路返回，无益于是自投罗网。回去面对付卫东，就意味着回去要面对陆野。可她也不想连累凯瑞先生……只是想了短短两分钟，手心里开始冒汗，就在她惊忧不定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了余承淙的声音：“晚晚，先给盛医师打电话。”

“大哥，你醒了？”

她立即转头看向车座另一边的哥哥。余承淙不知何时就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浅褐色的眸子，眼神温和地望着她：“不要自乱阵脚，先确定准确情况。你这边没有凯瑞先生其他的联系方式，但说不定盛医师有。”

余未晚诧异，她在大哥面前只提过一次盛临川的事情，没想到他在尚未病愈的状态下也都记住了。“好，我马上联络。”

有大哥在身边，她刚刚提起的心一下子又落了回去。是了，她现在不再是独自一人。身边已经有了可以帮她分析事情的大哥了。她有哥哥了，不用再遇到事情只能独自去抗了。联络盛临川很顺利，她先是登录推特，发现刚才给盛临川发去的报平安的信息，仍旧是‘未读‘状态。’她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瑞士时间凌晨四点。换成内地时间，一样也到了半夜。盛临川没登录推特，她猜测或许是睡着了，就直接拨打了盛临川的手机号过去。好在这次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那边的盛临川先开的口，语气有些许疲惫之意：“抱歉晚晚，我刚才在应付高伯伯和他的几个学生，他们怕我又做飞机去瑞士，就真的过来拦我了。我一直没顾上登录推特去看消息。你现在下飞机了么？”

余未晚不想惹他担心，可事态紧急到这个地步，她只能实话实说，将付卫东说的那些话转述了一遍，又问：“你有凯瑞先生其他联络方式吗？付卫东刚才没有让我和凯瑞先生通话，我要确认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凯瑞真的在付卫东手里，那她必须回去。在她说完这番话后，盛临川的语气一下子变沉了许多：“我知道了，别担心，我来联络他。手机卡是有被复制的可能性，他和你联络的那个手机号很多人都知道。我这边还有他更私.密的联络方式，我来联系他。”

“好。”

听到盛临川这样说，余未晚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凯瑞先生此刻并不一定会在付卫东手上。随后，盛临川又交代她马上启用备用手机，等结束通话后就把现在使用的手机连手机带卡全部扔到车外。她也都一一应下。就在她准备结束通话之前，突然听到盛临川用极其严肃的口吻对她说：“我就知道你那边出了事。所以我没有听你的，机票我并没有退，高伯伯也没有成功拦住我。晚晚，别怕，我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