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套方案，你们如果能顺利出境，他已经安排好了，让你去新加坡定居。那个地区不排华，华人多，社会发展稳定，法律严格，是陆野和繁夜力所不及的地方。但如果你没有顺利离开，他还有第二手方案应对。”

“什么方案？”

大哥已身陷囹圄，行走自理都是问题，还能在陆野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赵正焱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给你的手机里有一段余董录好的语音，你有空的时候，自己听一下。等听完了，在打电话给我。哦，对了……”他顿了顿，似乎是叹了口气，“这个手机也是余董给你准备的。并不是我。我还是挺佩服他的。”

说完，电话切断了。浴室里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回荡。又不少温热的水飞溅到她了她的手边，打湿了手机屏幕。她看着掌心里小巧的，单手就能包住的手机，眼底疑惑未消。这居然不是赵正焱给自己的，而是大哥的安排？这个手机，乃至赵正焱近乎稀奇的对自己表示出的善意，也都是因为大哥吗？沉默了几秒，她快速用裙子擦干屏幕上的水珠，在手机里翻找着着录音。竟然真的在内存卡中找到了一段录音，快速点开：“傻晚晚，我的小妹应该想大哥了吧？”

录音一播放，就是大哥熟悉温暖的声音，隐隐带着一抹笑意。“大哥……”她不由地握紧手机，就好似这样等同于握住大哥的手。录音还在继续播放：“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你正在做什么呢？日子到了哪一天了？”

四周只有寂寥的水声，她看着屏幕，眼睛开始发酸。“妈妈应该有和你提过，你名字的典故。‘桑榆非晚’，就是说，只要有心做这件事，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哪怕是你已经被医院宣判了生命，也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大哥希望你能在安全的地方，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哪怕只有一年。”

“不管父母做了什么，多么恶劣，记住晚晚，那不是你的错。你从来不知情，也从没伤害过他们，不要再为我和承泽，或者是家里任何一个人向他们下跪。你是余家人不错，但你更是独立的个体，你不欠他们什么。”

“物极必反，盛极而衰，乃自然天道。这是道德经所讲的一篇，也是很多事情的规律。余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从来不是你的错，不是因为你喜欢过繁夜。如果可以，大哥希望你忘了繁夜，忘了这里的一切，最好，也忘了我这个哥哥……忘记这些伤害，重新开始一段生活。”

不可能的。余未晚摇摇头，怎么能忘了从小就疼着自己的大哥呢？录音里，余承淙声音温朗又俏皮：“其实和陆野谈判的时候，我骗了他。当初我接任众城集团董事长的时候，的确是提前立下过有关众城大楼的遗嘱，第一份，如果我出现任何意外死亡，总部大楼和厂区自动捐献国家。但这份遗嘱里有补充协议……”“协议里提到，如果我因为自杀行为导致死亡，余家最重要的资产将会自动转移到你的名下。我的妹子要成小富婆了。”

“……”余未晚惊呆了，完全没有丝毫喜悦，一种不祥的预感侵袭过来。果然几秒后，她就听到大哥用极为温和的口吻说：“如果第一套方案没有成功。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她不敢详细自己的耳朵，抓紧手机想要摁下暂停键。可还没等她摁，录音里又是大哥的声音，更为坚定：“不要哭，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必修课。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你不是最相信轮回之说了么，生命的消亡只是换了另一种形态存在。晚晚，你也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我做这些，只是不想把余家的最后资产，拱手让给陆野。也不想继续这样废人一样的人生。”

“协议需要你的签字授权才能完整生效。”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你一定会想，这么重要的协议文件放在了哪里？变卖资产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看到吧？”

“……”她又愣住，顾不上哭了。余承淙的声音里又有了笑声：“傻瓜，去五亭山的寺庙看看吧。庙前的莲花池里，当初爸爸妈妈放生了一条大锦鲤，现在已经长很多了，今年年初我还去看过。顺便给你在庙里请了一盏长明灯。那时繁夜开始冷落你，你总是不开心，我想你快乐一些，就去庙里迷信了一把。灯前放着一叠你以前画的草稿，协议就在那里。”

声音到这里停顿了下，然后她又听到了大哥的声音：“晚晚，当你听到这些，就代表着，从今以后，你不用再为了我，为了余家任何人委曲求全了。再也没人能用我的这条命，来威胁你了。”

录音结束了。余未晚拿着手机，怔怔地看着屏幕，忽然感觉脸上一片冰凉。她用手摸了摸，原来全是泪水。大哥，真的死了么？他被陆野的人天天看着，怎么可能会死？她捏着手机，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她不相信，她要找陆野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