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良久的死寂。我和古胖子半天都没有说话,山谷里面,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更添诡异。我和古胖子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悬崖,脸色惨白。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只差一点点,我们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古胖子问我:“七哥,你看见了吗?”
我缓缓点了点头,脸色很难看。“那婆娘是不是疯了?”
古胖子又问。我说:“她自己疯也就算了,还差点害死我们!”
古胖子说:“她是什么时候爬到车屁股上面的?”
“她是……”我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愣住了,因为我发现,原来挂在车屁股上面的红衣女人,此时竟然不见了踪影。“卧槽,那个女人呢?”
古胖子问。我皱起眉头:“你问我,我问谁去?不会是被甩飞了吧?走,下车看看去!”
车厢里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坐在副驾驶上,感觉很难受,所以想要下车透透气。古胖子愤岔岔地关上车门:“妈的,那婆娘差点害死我们,等老子抓到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我们走到车屁股后面看了看,没有发现红衣女人的踪影,我们又沿着车胎的印迹往回走,一直走了很远,都没有看见那个红衣女人。古胖子摸着下巴,环头四顾:“嘿,真是奇了怪了,那婆娘去哪里了?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山道上飘起氤氲的雾气,白茫茫,冷飕飕的。我拢了拢衣领,问古胖子道:“胖子,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古胖子说:“大半夜遇到一个疯婆子,当然不对劲!”
顿了一下,古胖子又抱怨道:“还不是怪你,刚才非要回去看看,我们要是不理她,直接开车走掉,哪里会有后面的事情?”
我皱起眉头,神情凝重地说:“这个女人从出现开始,就透露着古怪,一个女人,大晚上的穿着一袭红衣,独自一人在没有人烟的山道上行走,她的出现就已经很怪异了。而且,这之后,她又像幽灵一样挂在我们的车屁股后面。现在,她又像幽灵一样消失了。她的出现和消失都非常离奇!”
古胖子打了个冷颤,抱着胳膊说:“七哥,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那个红衣女人该不会……就是幽灵吧?”
我抿着嘴唇说:“大半夜的,在这山道上出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是有可能的!”古胖子说:“七哥,你不要吓我,走走走,咱们也别耽搁了,赶紧离开这里!”
古胖子话音刚落,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古胖子接起电话,电话是阿哲打来的,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说他们已经在莲花酒吧等着我们了,让我们抓紧时间。古胖子回答说:“中途出了点事,耽搁了,马上就回来!”
我和古胖子回到车上,古胖子立即启动汽车。“古胖子,你倒是开呀!”
我坐进副驾驶,半天没见动静。古胖子说:“怪了,发动机怎么打不燃火呀?”
“不是吧?刚才不都是好好的吗?”
我皱起眉头。“是啊!”
古胖子说:“早上提车的时候,全面检查过的,这还没跑一天呢,怎么就出故障了?”
我说:“看吧,便宜没好货,这车肯定有问题,要不然怎么卖你那么便宜?”
古胖子也有些怄火,这大半夜的,居然被搁置在山道上,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而且,早上才提的车,晚上就出现发动机故障,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会发火。电话打通,古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赵恒希就是一通咆哮。赵恒希安慰古胖子说:“兄弟,你先不要着急,我卖给你的车,绝对没有问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样,我马上安排一辆拖车过来,你们稍安勿躁哈!”
赵恒希态度诚恳,古胖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了句:“你们赶快!”
我递给古胖子一支烟,两人在车里吐着烟圈。古胖子问我:“七哥,你说刚才那个红衣女人,倘若真的是脏东西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有护身符,我可不怕!”
说着,我得意地扬起下巴,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鸡血玉。古胖子说:“七哥,你可是有护身符,我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而且长得又这么帅,我很没有安全感呀!”
我吐了个烟圈,乜了古胖子一眼:“你放心,我在你身边,那个女人即使要选,也会首先选我!”
古胖子翻了翻白眼:“听你吹牛逼,还不如听一听电台!”
古胖子点开电台,电台里面传来经典的粤语老歌,古胖子跟着轻轻哼唱起来。山里的冬天,水汽很重,那些白茫茫的水雾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把我们连人带车一起吞噬。滋滋滋!滋滋滋!电台里传出电流不稳的噪音,原本优美的歌声也变得沙哑模糊。“妈的,破收音机!”
古胖子拍了拍收音机。我说:“山里起大雾了,可能信号不好……”话音未落,收音机里面突然飘出一阵呜呜咽咽的女人哭声,那哭声时高时低,时而尖锐,时而沙哑。我和古胖子面面相觑,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女人的哭声悠悠飘荡,我们起了一身白毛汗。古胖子结结巴巴地说:“七哥,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我缓缓攥紧脖子上的鸡血玉:“我又不是聋子!”
古胖子说:“咱们……真的撞鬼了?”
我猛地推开车门,跳下车,扯下脖子上的鸡血玉,高高举在手里,对着周围的茫茫白雾,高声叫喊道:“我管你什么孤魂野鬼,山妖精怪,你要是敢现身,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我这番话只是给自己壮胆而已,真要碰上孤魂野鬼,吃不了兜着走的肯定是我们。我表面强装镇定,心里却在咚咚打鼓。此时此刻,我特别怀念灵云,如果灵云在身边就好了,她一定可以处理这种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