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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长的老者坐在床边,手扶着拐杖,一脸沧桑而坚毅,像是思索着什么,他旁边的床上,两个中年人正围坐在火盆旁,看他们的着装像是脚夫,因为距离的原因不知两人在聊着什么,他们的笑声和谈笑声在房间中回荡,聊了几句两人各自睡去,在房间中间则是一胖一瘦的另外两人,这两人看打扮像是小商人,他们的床边摆放着一个肩挑的竹筐,另一处则摆着一个背篓,里面像是布匹样的东西,这两人手捧着耳杯坐在火盆旁边在聊着近来发生的事。
他们的语言不像前世的普通话更不像张恭说的南方方言,这两人说的更像是陕西话,也不知两人杯中是什么酒,油灯的微光映照着房间中的各种面孔和表情,闲来无事也睡不着,我走到火盆旁,靠近中间这两位手捧着耳杯的人,他们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似乎已经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凌翊找来旁边的木凳端坐在火盆旁,朝着两人作揖落座,那两人虽已饮酒,但也不忘抱拳回礼,双方回完礼后也不搭话,凌翊自己则将双手靠近火盆取暖,独自思索着近来发生的事。 就在凌翊思索的时候,只听身材较胖的中年人对着瘦子说道:“听说了吗?武皇帝立下的太子被废了”,旁边的瘦子端起耳杯抿了一口回应道:“前几日在洵阳的时候就听说了,据说是妖后陷害的”胖子赶忙伸手制止了瘦子继续说,他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在瘦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瘦子听完后无所畏惧的说道:“怕什么,天下谁不知妖后之名,要不是她,天下也不会这么乱,你我这等小民之前只为糊口而奔波,如今还要担惊受怕被兵丁掳去充军”,凌翊也被他们的谈话所吸引,然而,他只是个陌生人,不想打扰他们的交谈,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喝着杯中的米酒,一边假装闭眼思索着自己的事。 胖子听完也感慨的叹气说道:“哎,还是得注意,虽说在这乡里之间我等不必避讳,但也免不了口非之人拿你我的脑袋去领赏,据传言太子东宫旧人已经开始联络诸王和士族救援太子”,瘦子继续感慨道:“呸、诸王与士族也可信?打了这些年也不见停,年初孟观将军在中亭刚打败齐万年军,本来以为可以太平几年,想不到又开始动乱...”胖着接过话继续道:“你说到这齐万年,我前日还在栗乡茶社听人说朝中有位大臣,因为这件事还上了一篇关于塞外胡人的论策,结果也不了了之”瘦子带着疑惑:“论策?是啥”... 正当两人说着,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凌翊回过神来,发现店小二端着一壶热酒走到了他们身边。店小二热情地对凌翊他们说道:“来,各位还未睡觉的客官,尝尝我们柞水乡的栗子酒,解解乏。”凌翊微微一笑,接过酒杯,品尝着这热气腾腾的酒,暂时忘却了刚才那两人的对话。
只见小二靠近那一胖一瘦的商人低声笑着说道“两位客官切莫议论政事,这几日常有兵丁路过,我们楼上还住着两位去长安的兵丁,切勿被听去,快快饮酒入睡”胖子急忙起身作揖说道“感谢这位小郎,我等无心无心,此酒甚好”说完笑呵呵的迎出了小二,胖子对小二的提醒表示感谢,见凌翊还在旁边坐着,胖子对着凌翊说道:“敢问小郎,去往何处”看着胖子的问题,凌翊简单的为两人介绍了一下自己就是本地人,只是不想赶夜路回去,指了指睡在前排的张恭,告诉两人那是他的家人,胖子听完也不再询问,冒昧了一句像凌翊举了一杯算是告话, 凌翊点了点头,接过胖子递来的酒杯,与他们对饮一杯,胖子看着凌翊的疲态,微笑着说道:“小郎看似也辛苦了,既然是本地人,以后我们常来常往免不了哪天还要打扰,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去休息,小郎也早点歇息。”两人便朝着自己的床位走去,凌翊微微一笑,对胖子表示感谢,随后,他也回到自己的床位,躺下闭上了双眼,这一天的爬山和这个时代的所见所闻让他感到疲倦,他渐渐沉入了梦乡,在安静的通铺间里,火盆的微弱光芒照亮了房间的一角。油灯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凌翊沉浸在梦境中,思绪渐渐飘远,他的心中仍然对这个时代充满了好奇,他回想起刚才胖子和瘦子所说的关于太子与妖后的故事,这个信息对他来说是全新的,让凌翊感慨不仅现世有勾心斗角,在这遥远的古代也同样有,然而凌翊不知道的是,这正是西晋年间的太子被黜案,八王之乱正式进入第二阶段,也是导致西晋最终走向被灭亡的起点。 此时的凌翊,他的意识逐渐沉入了更深的梦乡,进入了一个属于他的古代世界,渐渐地,凌翊的呼吸平稳起来,在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现代,身处于熟悉的城市街道中,看着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人们穿梭在繁忙的街头,自己为着生计而东奔西走...然而,梦境渐渐模糊,客栈外响起了鸡鸣鸟叫声,凌翊逐渐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身处于柞水乡的通铺间。房间里已经安静下来,火盆上的火光渐渐燃尽,只剩下微弱的余火,凌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坐起身来。他感到有些口渴,于是从床上下来,走到水桶旁边,用手舀起一把清水喝了下去,清凉的水滑过喉咙,让他感到一丝舒爽。 凌翊喝完水后,他环顾四周,发现张恭的床铺空空如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另外几人也不知所踪,看样子就自己是起得最晚的一人,凌翊走出通铺间,跨出门槛,来到客栈的走廊上,走廊的尽头是一处小小的庭院,庭院里点缀着几株翠绿的植物,旁边摆放着一些杂物,在庭院靠门的一侧,凌翊看到了一个张恭,此时张恭正坐在一张石凳上,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山间,张恭的神情似乎有些忧郁,凌翊走到张恭身旁,轻声问道:“恭伯,起那么早,在想什么呢?”
张恭抬头看着凌翊,微微一笑:“郎君,你醒了啊,快收拾行李,我们出发吧,此时还算早,要不到午时我们便会到达柞水溶洞。凌翊回到客栈房间收拾完行李,与张恭走出客栈,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此时的街道要比昨日刚来时的人群要多,满是乡民们忙碌的身影,大家穿着各色的宽袖布衫,有的肩挎木制农具,有的手捧菜篮,有的背着竹篓,生活的繁忙弥漫在四下,沿着昨日来时的路朝着南方继续前行,途径乡间广场的时候,这里有一处昨日没有来得及进去的寺庙,庙门上挂着一块金字匾额,“陟岵寺”。张恭看着寺庙对着凌翊说道,“郎君,此时天色较早,何不随我进入参拜一下”听到张恭的话音,凌翊转身看着庙门,虽然自己在前世并不信这些,但也对这个时代的庙宇感到好奇,隐约记得当时的西晋是玄学和佛教盛行的时期, 凌翊想着过去也才两个时辰,这两天也辛苦了张恭的照顾,随即点头同意,两人一同走进了寺庙,一阵悠扬的佛经诵读声传入耳中。 来到寺庙门前,凌翊和张恭不禁停下脚步,仰望着宏伟的木质结构的殿宇,这座庙宇像是有三四层高凌翊转身对着张恭感慨道:“恭伯,想不到在这偏远的小乡之中也有这么宏伟的寺庙”张恭微笑着回答“郎君有所不知,在这长安、洛阳两地佛寺多达一百八十座,不过每座寺庙往来朝拜的人群不同,大一点的寺庙是不让我等小民入内的,现在的寺庙可是堪比官府还要具备影响力的地方,大一点的寺庙有僧侣千人,小一点的寺庙能有数百人,这些人中还不算虔诚的信众”, 凌翊凝视着寺庙,心中充满了好奇。他转头看向张恭,问道:“恭伯,那长安县周围哪些寺庙要大一点?”
张恭在站在原地,默默地思考了一下:“在长安主要有敦煌寺、遵善寺,郎君对此感兴趣?”
“恭伯说笑了,我还是第一次来寺庙,只是听您刚才说有那么多寺庙有点好奇罢了”,凌翊随口敷衍道。
张恭微笑着回答:“这陟岵寺寺,是这个秦岭地区最为著名的寺庙之一,相传这里的主持是从洛阳过来的,带来了许多西域文佛经,今后郎君成家立业了,老仆便来此潜心学佛。”凌翊此时对张恭说的这些有些许感动,穿越过来这老人是自己第一个认识的人,在这个时代也是属于他的家人了,想着老人还惦记着自己的未来,心中满是感动...
正当两人准备继续往里走时,一位身着袈裟的僧侣从寺庙内走出来,他看到凌翊和张恭,微笑着上前打招呼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有礼了,贫僧法号法云,不知有什么能够帮到二位施主的”,张恭上前,带着凌翊向僧侣施了一礼,虔诚的说道:“师傅有礼了,我等正好路过庙门,随即进来想参拜一番。”法云僧侣笑容和蔼地说道:“两位真是有福分,来到这座寺庙,正好今天在巳时我们寺内有一场法会,邀请了一位高僧前来讲经授法。不知两位是否有兴趣参加?”
此时的张恭已经深陷其中,急忙想回应,但是想着上午还要去止水 ,回头看了一下凌翊“郎君以为如何,要不听完法会我们再,去,时间也是够的”凌翊回想着刚才张恭说的话,也不忍心让这位老年人失去他虔诚学佛的机会“就依恭伯所说的”然后安静的待在张恭的背后,看着寺庙的环境若有所思。
张恭随即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转身对着法云问道:“法云师傅,能否告诉我们这位高僧的尊号?”法云僧侣微笑着回答:“这位高僧名叫晴明大师,他是槃鵄山寺的主持,晴明大师以博学精深而闻名于大江南北,今日我也是有幸聆听晴明师兄讲佛,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两人随着法云进入了寺庙,寺内静谧肃穆,香烛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此时的大殿已经坐满了众多信徒,等待法会的开始,法云带领凌翊和张恭找到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凌翊的目光落在寺庙中央的主讲台上,那里摆放着一本佛经和一个木制的讲台,不久,一位看着有五十多岁的和尚缓步走上讲台,他身穿袈裟,面带慈祥的微笑...凌翊在心中想着,这应该是法云和尚说的那位大师吧。 讲述佛经的声音温和而庄重,这位主持深入浅出地为大殿内的百姓解释着佛法的精义,阐述着人生的智慧,大殿中的百姓包括张恭都聚精会神地倾听着,生怕错过了哪一句佛意,而此时的凌翊早就云游天外,自己哪里听得懂这些,不过碍不过张恭,自己只能苦坐着,实在无趣,不一会儿则悄然溜出了大殿,围绕着寺院独自转悠,他漫步在青石小径上,围绕寺庙的庭院,凌翊看到了一些乡民正在修剪花草,打扫庭院,或者默默地祈福诵经,他走到一个小花园旁,花园里开满了各色鲜花,不远处的小池塘边,凌翊看到几条锦鲤在水中自由地穿梭,他静静地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看着水中的鱼儿思绪渐渐飘远,不是说西晋时期天下动乱吗?怎么这寺庙看着这么有钱,无论是僧侣的穿着于庙中的乘设都不像是穷困的样子,还有这环境,整个柞水乡加起来都比不过,就连后世的许多大城市比较出名的佛院也很少有这样的环境啊... 此时,一位老年的僧侣走到凌翊身边,他身穿朴素的袈裟,头戴僧帽,僧侣微笑着向凌翊打招呼:“施主,你对花鸟的欣赏,与佛法中的生灭无常有着密切的联系。”
凌翊抬头望着僧侣,微微一愣,他问道:“这位师傅,你是说花开花谢,鱼儿在水中畅游,生命的存在和流转都是世间规律变化?”
僧侣点头微笑:“正是如此,一切都是在变化中存在着,我们应以平常心对待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不执著于过去,不畏惧于未来,一切都是规律。”
凌翊心中泛起一股领悟的表情,不住的点点头,他感谢地说道:“感谢这位师傅,敢问师傅法号”只见僧侣并没有回答凌翊,而是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张恭从大殿出来,像是已经听完了他的佛法,来到身边与凌翊说了自己又领悟到的真谛,凌翊此时没有心思倾听,只盼望着赶快离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