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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交友须谨慎 嫉妒是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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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师傅,您这可不对啊,我们这都等半天了。”

  余振生还没起身,坐在长条凳上等着先来的顾客就笑着朝剃头匠说道。

  “嗨,怎么着,要是你们谁能跟这小伙这么一套一套的说出来,我也给你们加塞。”

剃头匠郝师傅抖着手上的遮布,噗噗的散落了一地头发茬。

  “谢谢郝师傅,我们四个人一起的,您手头麻利我们等会一起弄。”

余振生客气的说道。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既夸我了又不得罪你们,该谁了?”

郝师傅笑着提高嗓门问道。

  刚刚提意见的人站起来走到凳子前坐下:“您这手艺这么好,不用夸都知道,要不然怎么大清早都奔你这排队呢。看你这么稀罕这小伙,干脆把手艺传了,把姑娘也许了。”

  “嘿,这你还别将我,回头我就问问这小伙谁家的去!”

  两人平日就很熟,说的都是开玩笑的话,倒是脸郝师傅自己都没当真,只图着一说一笑的热闹劲儿。

  “您不知道他是谁啊?咱这街上能说话会办事还招人稀罕的小伙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您还想攀亲,人家早被东家相中了。”

人堆里有人说着,语气阴阳怪气的。

  余振生不由得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那人正站在剃头匠临街住房的门口,两只手揣在袖子里靠着墙边站着。说话的时候,眼睛上下瞄着余振生,见余振生看他就左看看又看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胡二!”

栓子攥着拳头站起来,却被余振生拉着又坐下。

  “理他干啥?最近我看师父心情不好,群青哥那边好像也有事,咱别给人家找麻烦。”

余振生拉着顺子小声嘱咐着,同时白了胡二一眼。

  “胡二,你们认识啊?!”

郝师傅问道。

  “当然认识,我们原来都在张记,现在人家是张记的准姑爷,是不是啊振生!”

  听胡二这么一说,周围的等着剃头老爷们窃窃私语起来:“张记是不是那个卖染料的?隔壁的铺子买卖这么大也是掌柜的儿子干的哪个?”

  “这话问的,这北门有几个张记?”

  “呦,那家姑娘可是俊啊,随他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小脚。要说张记内掌柜那双小脚,真是这老城里再也找不出第二双来了。”

  “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

  “嘿,咱还真见过,当初张记掌柜从外地续弦娶回现在这位内掌柜时候生意刚刚有起色,咱还为了去看这位内掌柜特意跑去人家铺子里买东西呢,只不过人家根本不上前面柜上。胡二,你以前在张记院子里做事,这艳福不浅啊,给我们讲讲?”

  胡二揣着手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这又什么好讲,人家大小姐是天足,再说放着年轻好看的大小姐不看,我没事看内掌柜的干啥,”

  这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胡二,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栓子怒不可遏的站起来。

  余振生也站起身来,他挽着袖子说道:“栓子,这事你别管。”

  胡二一看他两这架势是要收拾自己,一个栓子他都打不过,加上个打架不输栓子的余振生那自己恐怕就不仅仅是鼻青脸肿的事了。他叫嚣着:“咋,我又不是张记伙计,你们还管我咋说。”

  胡二是煮熟的鸭子,就嘴硬,脚底板却摸了油溜之大吉。他扭头就跑,滋溜就钻进了旁边的澡堂子,众人见了又是一阵哄笑。

  余振生觉得索然无味,他看看前面还排着三四个人,扭头问栓子:“我记得你娘会剃头的,你家兄弟姐妹从小的头发不都是你娘给剃?”

  栓子一拍大腿:“对啊,不过出来的急,家伙事儿可都没带着。”

  “这多大的事,咱们去买个推子去不就结了?”

余振生说道:“反正这东西也用不坏。”

  “那玩意儿得好多钱吧?”

栓子犹豫着问道。

  “我们去转转,要是不贵就买把回来。”

余振生有了主意拉了振家,振家被杨五拽着,杨五笑嘻嘻的看着余振生:“都排了半天了,要不你们去看,我和振家这等着。”

  “咋,还信不过我娘手艺!”

栓子虎着大眼看着杨五。

  杨五古灵精怪的眯着眼,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没那么想,栓子哥你过来!”

他朝栓子勾了勾手指,栓子就俯下身子,杨五仰着头在栓子耳边说了几句。

  栓子朝澡堂子看了一眼,接着点点头:“那你两剃了头就去洗澡,对了帮振家好好搓搓啊!”

  余振生已经头前走出几步,他回头看栓子和杨五嘀嘀咕咕的,站了一会栓子就来到余振生面前,他一搭余振生的肩膀:“走,咱们去估衣街转转,我知道哪有卖这东西的。”

  别看余振生和栓子是一块来天津的,可论这地头儿熟,大街小巷的买卖铺子熟,余振生简直比栓子差了一大截。有栓子带路,他们顺利的在估衣街那繁华的经营各种小百货的店家里找到卖理发工具的,他们了一套二手的剃头推子,讲了半天的价不到十块钱就买了下来。

  余振生觉得不贵,他觉得这东西是个物件,放到什么时候都能用上,栓子却直喊心疼,毕竟对于栓子来说这可相当于半个月的工钱了。

  推子买回来,余振生想着去接杨五,栓子却拉着他朝家走:“咱别管那两个小子,他们剃了头就洗澡,你放心杨五带着振家肯定能照顾好他。”

  “咱们也得洗澡啊!”

  “咱俩还不好办,我回去烧上开水,咱俩就跟灶房对付一下。”

  余振生还是觉得这样不好!这院子里还有别人呢。他说的别人,指的是武念知。可拧不过栓子拽着他朝家走,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贾丰带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来了。

  听贾丰介绍,余振生才知道这位就是贾丰一直念叨的师傅,师傅姓于,和余振生的姓同音不同字。这位师傅中等个头,人看上去十分精神。

  听说师傅是来亲自看看贾丰要干的活,余振生赶忙将于师傅和贾丰请到屋里。

  “振家呢?”

贾丰看了一圈没看到振家,抽了个空拉着余振生问道。

  “他和杨五去剃头洗澡,你们先坐,等会儿就来了。”

  扑通,扑通,两个少年跳下水池子,水花溅了胡二一头,他猛地睁开朝杨五和振家瞪去。

  “胡二哥,是我!”

杨五嬉皮笑脸的朝胡二凑了过去。

  “你来的正好,给哥搓搓背!”

胡二转过身扶在池子边。

  杨五说着好嘞,然后就把胡二的手巾缠在自己一直手上,另一只手推着缠着手巾的那只手在胡二的后背搓起来。

  “这劲儿,胡二哥你看行不?”

  “行啊,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可是有点力气。

  “那是!要不然怎么每次都是我陪着我三哥来呢。”

  “你还记得你有个三哥啊?!”

  “你怎么也这么说呢?我不回去为了啥?还不是因为你胡二哥?”

  胡二微微扭转过了头撇了一眼杨五“你爱回家不回家,关我什么事。”

  “切,我要老回家,我三哥还有空陪你聊天?”

  “哎!现在啊也就你三哥能跟我说说话!”

胡二叹了口气说道。

  “你看,我就说嘛,我刚才碰到我三哥,他一听说你在说也要来泡会儿的,让我跟你说多待会儿等等他。”

  “多泡会儿?那不泡敷囊了!”

  杨五咧嘴笑笑,他一口白眼这点倒是和杨四丫很像。“他还得等会儿,不过我已经点了壶高岁,还要了个青萝卜,待会儿我给烫好热毛巾,你就就这萝卜喝着茶等他。”

  “算你有心,我还沾了你三哥的光了?”

胡二哼了一声说道。

  杨五依旧笑着转头对振家说道:“你去找个干净的铺,把咱俩衣服都过去。胡二哥,你的要不要也带过去?”

  “不用,一时半会也不穿。”

  杨五嗯了一身想了想:“那你没放墙角长凳上吧,刚才那长凳让人踩翻了,好多衣服掉地上了,这潮气哄哄的地上有水,再出去都不好穿了。”

  “我没放拿,我的衣服在衣篓里。放在通铺后面了。”

  “那成了,我去安排茶水青萝卜。”

杨五退下手巾,过了过热水啪的打在胡二的肩膀上。

  通铺后面一排衣篓,振家问着杨五:“五哥,这哪个是胡二的衣服啊?!”

  杨五来回的看看了看:“这个,刚才我看他穿的是这个,而且胡二怕着凉,袍子里还加了个背心。”

他从一个衣篓里抓出一件背心坎肩:“你看着坎肩上绣着雷字呢。”

  胡二觉得今天简直倒霉透了,不但泡了半天没见到杨三,也根本没有高碎青萝卜,更倒霉的是自己的衣服也找不到了。好说歹说找澡堂子的伙计借了一身遮体的衣服,这刚农历二月,河水都没完全开冻。胡二就穿着一条单裤,和一件不知道是谁澡堂扔了多久的一件破衣服跑着回了家。

  他心里暗自骂着贾丰,瞅他们住的这破地方,想找个送信拿几件自己的衣服过去都没人愿意。

  还没到家他就开始打喷嚏,杨四丫从房里探出头冲他喊着:“胡二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啊嚏,啊嚏!”

胡二冻得鼻子都囔囔着:“早什么早,我都澡堂子泡了半天了也没看到你哥!”

  “在澡堂子看见我哥?你真想的出了,不怕我哥滑到摔着啊,没小五跟着他哪去的了那地方。”

  胡二已经进屋找好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好:“一定是杨五这小子,我找他算账去!”

  杨四丫也出了房门,她急急的问道:“今天这日子不在铺子里待着,咋还去泡澡堂子了?”

  “我们铺子关门了啊,怎么贾大哥没跟你说?”

  这个回答让杨四丫很吃惊:“关门歇业了,什么的事?”

  胡二站住脚步,一个奇怪的想法涌了上了,杨五敢戏弄自己一定不是他的主意。但是他敢戏弄自己还因为贾丰,自己现在住的虽然跟四丫娘一个院子,但也是贾丰的房子啊。

  呸呸呸,什么他的,自己来的早的话说不定还是自己的呢。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笑着对杨四丫说道:“嫂子,不是我说你,铺子没东西卖都关门这么大事难道贾大哥没跟你说?”

他撇了一眼杨四丫的肚子:“算了,反正他到时候给你拿钱回来就行。这拖家带口的,贾大哥不也得想办法过日子,哪像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们歇业了,那他人呢?!”

杨四丫没理会胡二的阴阳怪气,她瞪着眼问道。

  “估计找事由去了吧,我可是得找杨五和余振生算账去。”

  “杨五又怎么你了?!”

杨四丫不耐烦的语气。

  “怎么我了?哼!让我抓到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胡二撸着袖子,这事他得找张记好好说道说道。

  按照平时的习惯,胡二不大走余振生家的这条胡同,每次经过振生的院子,胡二心里都会有种不平衡的感觉,凭什么他比自己小,又能娶张芳还能有这么院子。

  嫉妒常常会使人面目全非,眼下的胡二已经快被自己嫉妒的火烧着,他急匆匆的奔着张记去,却鬼使神差的从于振生的院子前的胡同经过了。

  胡二经过余振生家的院子的时候,院门一开,余振生送着于师傅和贾丰出来。

  贾丰脸上乐开了花,自己跟着于师傅学木匠活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于师傅第一次当着外人说自己的手艺有进步。

  自打过了正月十五,余振生就已经把做柜子和桌椅的料买了回来,贾丰也开始破料,刨板子动手干起来,桌子椅子好做,自己也做过许多。做柜子这事平时自己干的机会不多,这次正好是展示一下手艺的时候。

  他还高兴另外一件事,振家还真是聪明的孩子,关于木匠活自小受到余振生四叔的熏陶,大活小活振家都能说上几句像样的木匠行里的话,于师傅正打算收个跟着身边学手艺的徒弟,见到振家一眼就看上了。

  他们正有说有笑的出了,胡二却一肚子怒气,原来贾丰没跟杨四丫说歇业的事,反而跑到余振生这凑热闹来了。

  贾丰啊贾丰,我是拿你当哥了,你竟然跟余振生他们混在一起,看来自己是看错人了。好,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现在胡二的心里,觉得张记针对他,群青也针对他,现在连贾丰都跟自己疏远了,他觉得自从胡大没了之后,这世界上的人再没有诚心对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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