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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做未雨绸缪 解系铃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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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闷热的天气似乎在憋着一场大雨。

  街上的行人被热的发蔫,那些逃难和行乞的人也都躲在阴凉处,饥饿和酷热让他们伸出去的手都显得很无力。

  余振生的口袋里换了一些一毛两毛的零钱,每当有老人领着孩子行乞走到铺子门口的时候,他都会默默的掏出一毛钱递过去。

  铺子里的人都看着余振生的举动,默默的摇着头。终于刘福忍不住了对着杨五说道:“你赶紧把你振生哥弄里面去,这么多要饭的逃难的,这么下去没两天咱们也得跟着他要饭去了。”

  “看你急的,振生又不动柜上的钱,你就让他当会散财童子吧,他这一路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贾丰靠在通着两个铺子的门洞里冲刘福说道。

  余振生扭头回了铺子,他没想解释,这钱是武念知他爹给的谢钱,谢他关照武念知和两个孩子,也当时补贴他没朝武念知要的房租。

  原本余振生也没想到会有这三十块,而且他也是亲身经历的逃难的苦,便想着每天拿出两块钱来,这样可以多帮助一些人,再说有个十天半月仗打完了这些人或者因为这一两毛钱,能多挺个一两天呢。

  “振生哥,你还是进去呆着吧,你在这我老觉得有掌柜的盯着似的。”

杨五推着余振生朝堂屋走。

  “等下!”

余振生拿了几块钱给杨五:“你去帮我买来这个月的杂志,知道不知道是哪几本?”

  “知道!《良友》《玲珑》《电声》.....”杨五掰着手指头数着标志着当下流行内容的杂志。

  叮铃铃清脆的铃铛声,余振生朝铃声望去,栓子骑在自行车上单脚撑着地冲着他朝胡同的方向指了指。

  每天早上,栓子都骑着车去刘超那,开着刘超的车带着刘银燕去接张芳张蕊上学,然后再开车跟着刘超和张群青跑,不用他开车的时候他就骑着自行车回来,等到快放学的时候依旧是这个套路。

  余振生知道,栓子是让他把院门开开。

  栓子抬着自行车买过门槛,把自行车朝廊下一放过来拉着振生就朝房间走。他满头大汗神色紧张:“振生,不好了要出大事了。”

  “怎么了?”

余振生问着栓子走进堂屋。

  “日本鬼子要打过来了!我听群青和刘超商量,要把大掌柜他们从城外接回来住,还有,刘家的人现在都搬到租界里的房子里,他们说即便鬼子来了也不会祸害日租界,跟不敢打其他租界。这两天刘家的人都忙着搬家呢。”

  余振生在桌边坐下,此刻日本鬼子炮轰宛平一幕重新浮上心头,那满天的硝烟,令人窒息的硫磺的味道,以及飞溅的血肉之躯让他竟在酷热中感受到一阵寒意。

  “你说话啊,咱们要不要避避?”

栓子一头汗水涨红着脸焦急的问道。

  余振生的目光落在那副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对联上,他沉吟了片刻转脸看着栓子问道:“去哪避?哪里没有鬼子。我们还能去哪?”

  栓子一下愣住了,他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狠狠的一拍大腿:“真T,M让你说对了,咱们都从山西躲到这里了还能躲哪去?”

  是啊,这仗打起来没处躲没处逃,那天他们逃出宛平至少还有保定,天津可以去。这从天津在外逃他们要逃到哪里去呢?余振生想着当时的情形,他忽然觉得真正到了当口炮火满头飞的时候,能有处安全的地方就好了。

  “栓子,你叫贾大哥进来!”

余振生站起身走进屋里拿了纸笔出来。

  栓子挑开门帘朝铺子里喊着:“贾大哥,你来下!”

  贾丰一进来,余振生就跟贾丰说明了叫他来的用意,整修炕洞这事贾丰做不好这屋里的人就没人能做好。

  他们大致数了一下,张春明一家三间,院子里大伙住的一间,余振生院里两间,加上贾丰和老孙头家里,这七八间房子的炕洞都要整修一下准备逃反用,万一鬼子跟炮轰宛平一样朝天津打,那这里就是最好的避难所。

  几个人正商量着,崔卫和王劲松走了进来。

  王劲松进门就把帽子朝桌上一扔,他的头发已经潮乎乎的贴着头皮,被帽子压着像是扣了盖子在头顶。

  “振生,快给王队倒茶,这一上午就忙着给你找车票呢?!”

崔卫招呼着。

  王劲松朝桌上看了一眼:“打算修炕洞?”

  余振生给王劲松把水倒好端到面前:“您看出来了?”

  “嗨,我家已经弄上了,这宛平一开战咱就准备好了,咱这把年纪的人经历的事多,从我祖上...嗨,不说这个,你们几个小子倒是有心,未雨绸缪未雨绸缪。”

  余振生挠挠头腼腆的笑了笑:“咱是看见了炮弹啥样,咱看的见他他看不见咱,我就瞎寻思看样子歪打正着了。”

  “嗯,咱也不知道这仗啥时候打,会不会打....”王劲松厚厚的镜片下面眼睛里的目光微微凝滞了一下,他想起在守军李将军部下当兵的儿子嘱咐他的话便沉默了一下:“哦对了,振生,你爹娘准备什么时候回山西。”

  “他们早着急走,就是这票不好搞。”

  王劲松抬手摘下眼镜在衣角擦了擦镜片:“票确实不好搞,我也搞不到。”

  余振生一愣,崔卫也是一愣,正要开口问王劲松抬了抬手:“咱们跟铁路上的朋友的交情还用搞票?明天有趟车,我跟你一起送你爹娘上车,等上了车再补票。”

  “这也行?”

栓子瞪着眼问道。

  “怎么不行,就送我朋友管的那车厢,以为他们都拿这些空位谋点外快。不过咱们都是自己人,就按正常票价补就行了。”

  “嘿嘿,王队长,王叔叔,能不能多搞两张?”

栓子一听就凑到王劲松面前,一脸崇拜而虔诚的看着王劲松。

  “干啥?”

  “我爹娘也闹着回去,干脆您一块给送了?”

  “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不是瞎起哄,是真的,好歹那边都打过仗了,真能回去说不定比这安全,再说我爹娘也还惦记我哥哥姐姐....”栓子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

  “王叔,要是方便的话,您就帮帮栓子吧。”

余振生看了一眼栓子,栓子担心天津打仗,栓子爹娘想回家这些他都能理解。

  “行啊,帮人帮到底,你们两个小子可记着欠我一顿酒呢哈!”

王劲松说着站起身重新扣上帽子:“我那还有事,明天中午准时到火车站,可别误了!”

  “走,我送你!”

崔卫跟着王劲松,回头朝余振生使了个眼色。余振生立刻会意,赶忙跟着出来到铺子外面。

  “王叔,这钱您拿着,以后还得麻烦朋友办事,咱不能断了人家财路。”

说着他将提起崔卫让他准备好的钱塞到王劲松手里。“您的酒我记着,栓子爹娘的也在这里。”

  王劲松接过钱,脸上也有了笑容“还得说振生这小子会办事!行了,你们放心吧,这钱我就是过路财神,钱递过去这一路你们爹娘也有个好照应。”

  “就是,咱是自己人,可咱也得麻烦别人办事,你先忙晚上我喊你喝酒!”

崔卫说道。

  王劲松塞好钱走了,崔卫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对余振生说道:“我帮你办的事办完了,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杨五帮我买杂志,我想看看新的风向,考虑入秋主推的染料色。”

余振生如实的答道。

  “杂志回头再看,我们现在去见掌柜!正好我也得跟掌柜说说搬出来成亲的事!”

  张春明坐在树荫下,树上阵阵的蝉鸣,他在想如果没有战争,如果张芳不那么任性,如果张群青不在刀尖上铤而走险,那他现在可以安心的颐养天年那该有多好。

  隐约听到外面有人来了,听着刘婶和来的人打招呼,张春明知道是崔卫和余振生到了。

  “师傅”

  “大掌柜!”

  听到两人的声音,张春明才慢慢睁开眼,他指指自己面前的小板凳,示意两个人坐下:“刚才群青来电话,让我们先搬回北马路,我说不折腾了折腾到底也是个不顺心,爱咋地咋地吧。你们两个不是让他派来说服我的吧。”

  崔卫路上已经听余振生说过这事倒也并不意外,他轻声说道:“搬还是要搬的,至少两位小姐上学方便,栓子这老开着别人家的车,咱两位小姐都沾着光,时间长了也不是事。再说,城里还是方便些有个头疼脑热的瞧着也方便。”

  “振生,你觉得呢?”

  “师父,群青哥担心有他的道理,这两天我们已经开始收拾炕洞,真要是有事也能有个避嫌的地方。回头先把您和师娘还有大小姐的屋的弄好,你安心修养两天,弄好了就接您过去。”

  张春明抬起眼皮看了余振生一眼:“看了你们都安排好了?”

  崔卫忙笑着说道:“都安排好了,不用您操心,您就静养。”

  “静养,呵。小崔啊,你这大事马上就办,这拿手指头都能数出日子来,怎么你就一点都不张罗,难不成都指望着我和彩蛾给你张罗?”

  “嗨,那有什么可张罗的,我又没什么亲戚。我正想跟您说,这不是大伙都要往城里搬吗,我新屋就定在振生院子里,以后媳妇去她家铺子帮忙还近些。”

  张春明摇摇头:“看了你们也是觉得我老了,主意都很正。现在我想管你的事也力不从心,振生,你崔哥的事你就帮忙张罗,布置新屋添家具还有酒席的费用回头找你师娘要。”

  “知道了。”

余振生应着看了看崔卫。

  崔卫马上站起身:“行了,那我跟内掌柜也说声去,然后我收拾收拾我屋里东西去。”

  等崔卫走了,张春明看了看余振生:“张芳找过你了?”

  “找过了!”

余振生低着头说道。

  张春明闭上眼眉头在眉心几乎抵到了一起,余振生看到张春明此刻如同个惆怅的老者,他鬓发苍白眼窝有些深陷,一时间,余振生心里也有了几分怅然:“师父,我和张芳的事您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一直觉得,您只是搪塞日本人的借口。”

  “你一直这么想?”

张春明诧异的睁开眼看着余振生。

  余振生坦然的直视着张春明的目光用力的点点头:“其实,从您那天做这个决定之后,我们两早就想找机会和您说清楚的。张芳想嫁的不是我,我想娶的也不是张芳。”

最后两个字余振生说的很轻,目光回避开了张春明的逼视。

  “他想嫁谁,你想娶谁?”

张春明问过见余振生低着头不回答,忽然笑了起来:“算了,算了,你活着回来了,以后就做你想做事。铺子还是交给你打理,不想当我的女婿就好好当徒弟。”

  日子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以往的正常,余振生和栓子送走了爹娘,崔卫搬进余振生的院子。

  几个年轻人一下子就感觉这日子紧起来忙起来,忙着修炕洞,忙着布置崔卫的婚房,忙着帮张春明一家搬到城里,忙着怎么把铺子的生意做起来。

  然而,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所忙碌的这一切眼看就成了泡影。

  1937年7月7日,日本军队借口进宛平寻找失踪的士兵,发动了大规模侵华战争的“卢沟桥事变”,彻底暴露出要吞并整个华北地区的强盗嘴脸。卢沟桥的硝烟未散,位于天津海光寺的“日本驻屯军司令部”就频繁地调动坦克车、装甲车、马队,沿东马路过金钢桥走黄纬路向北平方向开去。轰隆隆的履带压过大经路,就像从人们的胸膛碾过一般,百姓们都有一种预感:要出大事了。

  7月25日,日军攻陷了廊坊,BJ、天津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天津的守军在李文田将军的指挥下,决定先发制人,主动向日本守军发起攻击,收复车站、机场等战略要地。当时日军的主力部队大部分调往北平参战,天津只剩步兵三个大队、临时航空兵团和七十九联队直属步兵五个小队。

  战斗在7月28日夜间打响,我军同时向天津总站、东站、东局子兵营、飞机场及海光寺驻军发起进攻,准备把各处之敌分割包围,逐个消灭。东车站作为日军的军用库和兵站,打得尤为激烈。日军凭借高处坚固的工事顽强抵抗,我军几次冲锋,伤亡巨大。飞机场被我军攻陷后,停在停机坪上的飞机被我军泼上煤油连续烧毁了十几架。困在海光寺的日军指挥官香月清司急命北平部队回津支援,并命临时航空兵团对天津进行大规模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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