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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槡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自己撞见了什么,急忙转过身去。
她本以为连雪印一个皇帝,沐浴怎么也应当有宫人伺候。 她也没想到就如此尴尬。 好在,她已经没有第一天来西凉时那么脑抽了。 当时精神还有点不稳定。 这几天已经好很多了。 起码是略微能控制下自己的行为了。 青槡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估算着她跟浴池边缘的距离,小步小步的挪过去,在快要一脚踏入浴池的边沿时停住了脚步,手往后伸了伸,晃了晃捏在手里的树叶, “陛下,我今天,多送你两片树叶,你意下如何?”她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他应该懂她的意思了吧? 空气大约安静了片刻。 青槡听见身后传来水声。 她能感觉到连雪印在朝着她走过来。 青槡另一只手贴在心口,奇怪,明明这副身体并没有心脏,她怎么会有种莫名的紧张感呢? 难不成是求人办事紧张? 不不,肯定是这浴池太大,导致这房间有点热。 她肯定是被热的。 青槡这么想着,感觉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指碰触到了她的手指。 那种紧张感又涌出来。 让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树叶。 那只手落在了树叶上,轻轻的扯了扯,没扯动。 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几乎将她整只手包裹在了掌心。 不知道是不是他掌心太温热。 她蓦地腿一软,一脚滑了下去。 整个人毫无防备的往后面栽了进去。 “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她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却感觉自己悬在了水中。 她忙睁开眼,瞥见一只清瘦有力的胳膊紧紧扣住了她的腰肢。 她被他一只胳膊揽在了怀中。 她今日为了出门赴宴,穿了十分奢华的一套宫裙,层层叠叠,但都是薄如蝉翼般的轻纱布料,入了水,瞬间湿了个彻底,整个贴在了身上。 青槡不太舒服的动了动。 挣扎着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隐隐觉得身后的人扣着她腰肢的胳膊好像更用力了。 “陛下,”青槡又扭了扭,“您能不能……” 她刚想说,您能不能松开我,就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些不太对,有一片滚烫滚烫烧在她的腿上,像是点了一簇火。 青槡皱皱眉,她前世怎么也算半个大夫,再清楚不过。 只是…… 只是……这,这合理吗? 青槡一瞬有些脑袋空空。 不是说,不是他亲口说的,他,他身体有疾,无意娶妻吗? 那那那……那他这是在干嘛? 青槡整个人都僵住了,但她又别扭忐忑的想从他怀里逃出去,手去抓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推开。 手一松开,藏着的三片树叶都飘在了水上、 鲜红艳丽。 她听见连雪印清冽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问, “三片?”
刚刚递给他的可是两片。 青槡:“……” 这是几片的问题吗? 这难道不是你现在应该先松开我的问题吗? 青槡伸脚想去踩他,这才发现,她竟然是被他给提起来的,她根本够不到他的脚。 “陛下,”青槡用手指抠抠他的胳膊,“您能先松开我吗?”
连雪印默了片刻,松开了她。 青槡刚要松口气,然后双脚就朝下滑去。 她不会游泳啊! 这池子到底有多深? 青槡手忙脚乱的又伸手抱住了连雪印,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扒着他的腰想往上爬。 “贵妃,”连雪印嗓音有些哑了,“你别动了。”
青槡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彻底尴尬了,整张脸都红了个通透,她忍不住嘀咕,“你,你不是说不用侍寝……” 连雪印扣住她的腰,微微往前倾身,让她背贴在浴池的池壁上,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冲着她的唇吻去。 青槡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意识有些混乱如麻,一面是想连雪印长得这么好看她也不吃亏,另一面是想这样好像有些不大合适,她只有身体的反应,没有心也没有感情,她和陛下,最多一场露水姻缘。 他温柔的呼吸落在她的唇畔。 跟她的呼吸相缠。 但想象中的吻却并没有落下。 她悄悄掀开了一丝眼皮。 但还没看清连雪印的眼神,连雪印落在她下巴上的手,就抬起覆在了她的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贵妃,寡人天命不寿,不是不行。”
“你在寡人怀中时,且安分些。”
“不然……” 青槡被他遮着眼睛,听他说天命不寿,不由又想起那年初遇,他满身是伤,整日发呆宛如木头人,那时师父就告诉她,陛下天命已定,卦卦不得生。 她当时觉得陛下可怜。 不知师父当时跟她说这些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告诉她,她也一样天命已定,卦卦算尽,却没有一线生机。 她死后三年,师父一头乌发白了大半。 不知是不是有种同命之悲,青槡突然有点难过。 她一时有些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脱口而出, “不然怎样?”
连雪印扣着她腰肢的手臂再次收紧,片刻,挪开覆在她眼睛上的手,穿过她的臂弯,将她抱起托上了岸、 “去外面收拾下,等寡人片刻。”
他低声说。 青槡脸热,又有点后悔说错了话,他这是让她去床上等吧?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 她到底去还是不去? 青槡磨磨蹭蹭的起来快步走出去,在他寝殿把湿哒哒的衣服脱了,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不是很合身的寝衣裹上,任由宫女帮她擦干了头发,然后慢吞吞爬上了连雪印的龙床,扯过被子把自己卷了进去。 对了,大王去哪儿了? 没去奇兽园,那应该跟陛下在一起啊,怎么她没见到? 难不成是生气她把他忘了,躲起来了? 正想着,一只手扒开被子,青槡从被子里露出一颗脑袋。 “你……” 连雪印看看她的模样,正想问她怎么这副样子,突然想起来刚刚自己对她说了点什么,怀疑她可能是误会了。 他手指搭在被子上,目光静静地看着青槡。 青槡被他看的脸红,又把脑袋缩进去一些,挡住脸,声音从被子里钻出来, “陛下?”
连雪印没有回应。 她悄悄从被子下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抓住了连雪印的手,用力扯了下。 连雪印没有防备,被她扯倒在床上,匆忙将手按在她身侧,才没有全身砸在她身上。 他略有些无奈,翻身躺在了她身侧,握住了她那只乱动的手。 “你今日来找我有事,可是?”
连雪印出了声。
青槡眼珠子转了转,他果然是听懂了她的暗示。 只是她原本是想拿两片树叶贿赂一下他,但是刚才听他说过那些话,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渣。 这么便宜就把人给打发了。 这样显得他更可怜了一点。 可除了树叶之外,她好像也没什么能给他的了。 而他似乎也没什么需要的。 他身为帝王,虽说不算富有四海,但也不缺什么了,尤其是,他命不久矣,毫无生机,任何东西于他而言,好像也都没了意义。 她确实也没什么能给他的。 “哎,”青槡闷闷的叹了口气。 她扒开被子把脑袋钻出来,看着连雪印那张完美的侧脸,心里感慨,越好看的人越是红颜薄命吗? “陛下,我想……” 她本来想说让他给她几个人,去一趟崇州,可是话到了嘴边,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顿时有点兴奋, “陛下,我想让你陪我出京一趟,可以吗?”她想亲自去趟崇州,去看看陈家人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他们过得如何,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不知为何,看到季丛山那家人的悲惨下场,她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她跟陈家人没感情,但她也算重活一次,总要知道他们过的如何。 戚国公府的人说那家人对戚明悦不好,说他们十分苛待戚明悦,她不信,但也想知道真假。 她想知道,差点成为一家人的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不堪。 也想知道,若她过的是另外一种生活,是不是就不会有被所有人背叛的绝望? “什么时候?”
连雪印问。
“过几天……” 青槡惊讶:“陛下,你答应了?”连雪印“嗯”了一声。 青槡有些说不出的激动,她也就是试探一下,他应该忙的很,虽然她有那个想法,但并没想过他会答应,可他甚至都没问她去哪儿,就先答应了她。 “陛下,你不问问我去哪儿吗?你为什么会答应我?”
青槡目的达成,可她是真的很好奇,虽然树叶的事情,父王承诺了连雪印,但连雪印好像对她过分好了一点。 不止是一点点。 她受宠若惊。 “未封你为后,是寡人答应你父王,在合适的时机送你回去。”
“但寡人既已承诺,你便是寡人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