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善忍不住把以前的手稿拿出来又看了一遍：“写的没问题啊？”

　　“也许是他们看得话本太少了？”

宋玉善猜测道。

　　虽然这个月夜里被堵门的危机意外解除了，她却不怎么高兴。

　　午后，邱娘背着一个小鱼篓准时上门。

　　这小鱼篓是她专门为小鲤做的，可以存住水。

　　宋玉善将她们带进了东厢房的书斋。

　　“这？”

邱娘面露讶色。

　　看到坐在书案前的鹅和猫，她觉得很正常，都是跟小鲤一样的妖嘛！

　　可金掌柜怎么也在，案上也放着一样的书本和笔墨纸砚，像也是学生的样子。

　　宋玉善看出了她的疑问，但并未解答。

　　让邱娘和小鲤在左前这张书案坐下，她们旁边是小橘猫。

　　邱娘看到书案上特地准备的浅口大鱼缸，谢过宋玉善，将小鲤鱼妖放了进去。

　　小鲤入水后，还昂着脑袋，像模像样的合着两扇小鱼鳍对她作揖行礼。

　　邱娘将小鲤送到后，就想告辞，去书斋外等候，以免影响上课。

　　“邱娘，你且等等！”

宋玉善喊住了她，指着小鲤书案边说：“这个蒲团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邱娘呆住了：“什么？”

　　宋玉善把她拉回座位上坐下：“邱娘，小鲤和大白、小橘子不一样，她还要护着你在水上讨生活，你出远门的时，它肯定也要跟着，上课的时间和进度肯定比大白它们慢……”

　　“不，我打算近几年不做渡口的生意了！”

邱娘连忙说。

　　她也想到了小鲤上学的时间问题，早已决定在小鲤学成前，就留在扶水县了，就算别的渔家排挤她，但有宋家的生意在，也能勉强过活，苦一点没什么，小鲤的学业为重。

　　宋玉善摇了摇头：“不必如此，我的意思是，你反正每日要来送小鲤上学，不如也跟着一起学，学会了，日后出船请假的时候，你也可以在船上带着小鲤学习。”

　　邱娘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宋玉善把笔塞到她手里：“你看，我练字的沙盘和树枝都准备好了，小鲤的本体可用不了这些，等化形后，有了手，才能用这些，所以你要先代它学，日后还能教她。”

　　邱娘看了看小鲤那漂亮但短小脆弱的鱼鳍，重重点头：“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宋玉善露出了笑容：“好，我们开始上课……”

　　她首先只让邱娘和小鲤听着，跟大白他们讲完三字经后，宋玉善才开始单独给邱娘与小鲤上课。

　　她拿出了两本书给她们。

　　一本是《常用字启蒙》和《基础算学启蒙》。

　　这都是她此前教大白鹅和小橘猫后，整理出来的。

　　这两本书里，她还自己画了插图，以便学生理解。

　　这样上课的时候，她就不用准备那么多的教具了，看书中的图便可以理解。

　　“这是你们今年的教材，一本讲生活中的常用字词，一本讲简单的算学知识。现在翻开《常用字启蒙》。

　　本书第一页是全数的索引目录，根据它可以快速查询章节页码。

　　一共有十二个章节，分别是：食物篇、器物篇……

　　今天我们从食物篇讲起……”

　　邱娘前面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目录、索引什么的，她完全没听说过，书上的字儿她一个都不认识。

　　遇到大风大浪都冷静的她紧张的手中都出汗了。

　　但是待她听从指引，往后又翻了一页，到什么第一章，食物篇时，她忽然发现能听懂了，甚至不用听，就能猜出个大概。

　　因为每个字儿旁边都配了一副惟妙惟肖的小图。

　　像比如米饭两个字旁边，就画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粒粒分明，还是彩色的，十分漂亮。

　　“好，现在跟着我写这两个字。”

宋玉善说。

　　邱娘一边看宋夫子写字，一边在沙盘上用树枝比划，成功写了两个有模有样的大字。

　　旁边的小鲤就抓瞎了。

　　宋玉善没有要求它拿笔写字儿，只要它跟着吐出一个字形的泡泡便可。

　　她可是听说了，小鲤吐泡泡的能力是一绝，没开智前便能花式吐泡泡了，跟作画似的。

　　若能吐出对应泡泡，便算它掌握了这个字。

　　但小鲤看看宋玉善写的，又看看邱娘写的，犹豫不决，最后再盯着教材上的字儿和图，嘴巴一撅，一个米饭样式的泡泡便吐了出来。

　　宋玉善：“……”

　　不得不说，这泡泡长得非常到位，那米饭的小画，她当初还画了好一会儿呢，小鲤吐泡泡却只用了一秒，便复刻了小画的样子。

　　但是……她要的不是真的一碗米饭样子的泡泡，而是带“米饭”两字的泡泡啊！

　　毕竟她这是识字课，不是美术课！

　　“小鲤，你绘画挺有天分的，临摹字应当也很有优势，你试试吐一个带“米饭”两字儿的泡泡？”

宋玉善循循善诱。

　　小鲤委屈的摆了摆尾巴，勉强吐出了一个带纹路的小泡泡。

　　宋玉善勉强能从上边分辨出缺胳膊少腿的两字儿。

　　很难理解，它是怎么一下子就记住了笔触复杂的小画，并复刻了出来，但是对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记的那么困难的。

　　但是教过小橘猫这个偏科生，宋玉善琢磨着，小鲤也不是故意搞怪，还是耐心教它一遍遍的尝试。

　　最后勉强把“米”字儿的泡泡和“饭”字儿的泡泡分别吐出来了。

　　而邱娘，已经把第一页的那些字儿全学完了。

　　宋玉善无比庆幸，自己之前见邱娘这么重视小鲤学习，猜测她不是那种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迂腐之人，留她一块儿学习了。

　　前面想的留下她的理由，现在倒真的成真了。

　　一节课上下来，小鲤精神萎靡，受的打击有点大。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与不擅长的，大白鹅擅长读书，小橘猫擅长算学，金叔擅长烹饪，而你，擅长的是绘画。”

宋玉善安慰它：“此前我还未想到用什么做束脩，现在想到了。”

　　小鲤不安的看着她，上完课就要收钱了吗？

　　邱娘的钱还够吗？

　　它学的这么烂，还不如不学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