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觉，林砚还有这样一面呢？她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告诉自己有些事情还是别戳破，别知道的太多为好。林熙却似乎无可奈何，再度语重心长道：“小砚，家中父亲很是关心你，你也该回去了。”

但林砚每吐出一个字，方映雪就仿佛能够感觉到林砚的脸色冷上一分。就连他平日里没什么波动的目光，此刻也似乎锐利了些许，积攒着风暴。亦或者说，是怒气与不满。“二哥不必劝我，既然天色不早，便先回去吧。”

林砚下了逐客令。林熙皱着眉头，似乎无可奈何林砚的任性。最后，林熙甩开袖子，叹气一声：“小砚啊，既如此，我便只能将你的话如实回禀父亲了。”

林砚毫无动摇的意思，就这么看着林熙离开燕云台。而赶走了林熙后，林砚的神情和语气才又恢复成平日的模样。“有件事情我似乎并未与你细说。”

既然已经遇到了人，林砚便思考，自己或许该向方映雪多透露一些自己的情况了。方映雪从前认为他不过是好感，不就是因为他们对彼此其实都知之甚少吗？方映雪隐隐有所预感，轻咳一声道：“其实倒也不必说的详细……”“方才的人是林熙，将军府的二公子。”

林砚已经先一步开了口，之后便无从阻止，“而我，是镇国将军的小儿子，也是将军府最不受重视的小公子。”

方映雪没了声音，对方既已开口，她便也端正表情，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何况，她本也好奇，不是吗？“我家中有大哥和二哥在，二人一文一武，大哥现在管拜御林军校尉职位，二哥仍在国子监念书，唯有我自小常有些自己的想法，被父亲认为不务正业，故而不得重视。。”

“若非如此，想来我曾经也未必会被肖洛邴欺负，也大抵因此，我自小与父亲关系冷漠。”

“若说起来，我虽有将军府公子之名，如今却其实已然与镇国将军决裂。”

方映雪静静听着林砚描述。说这些的时候，林砚语气平静，就仿佛在陈述一些没意义的琐事。可正因如此平静，如此淡定，她反倒是心中涌上一些不舒服的感受。与家中决裂，想来不如他说的这般轻飘，看他方才神情，分明也会被牵动情绪。想来，无非是失望和期盼落空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积攒到最后，爆发出来了吧。“原来如此。”

方映雪随口应了一声，思考着要如何回答。林砚则是抬眼对上她的目光，问道：“你不会奇怪吗？如此好的家世，怎生我是那最离经叛道不经用的存在？”

“……我不觉得遵从他们的意愿才是对的，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过的人生，遵从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

“决裂也好，不愿听从家人的安排也罢，在我看来都没什么问题。”

方映雪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一路相处，我心中自有判断。”

这话一出，林砚便愣了神。他鲜少会流露出这般情绪，大部分时候，他都表现得游刃有余，自信笃定。可此刻，他的目光似乎也有几分复杂，转而又汇聚在方映雪身上，微微亮堂，不知道想到些什么。但方映雪此刻已经惦记着从皇宫搜刮来的大批原材料上了。那些材料，被分包收捡，用马车运着送到了燕云台。方映雪让人帮忙送到自己的房间，随后找美团系统兑换率制作东西所需的专业设备。林砚敲门，提醒方映雪应该用膳了的时候，就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备。其中有许多看着透明的瓶瓶罐罐，还有很细很长的管子。林砚统统叫不上来名字，却见方映雪摆弄地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