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姑娘家有极品亲戚，意图对姑娘不利，结果姑娘用过香皂，身有异香，引来大腿一见钟情，处处相助。打脸火葬场，谁能不爱？方映雪喜滋滋的想。随着她字字句句，林砚笔下行云流水，一笔一划遒劲有力，和她所书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艳羡不已，小声夸了句。林砚听在耳里，仿佛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不由卖弄起来，各种字体轮换着写，种种精通。方映雪一开始浑然不觉，眼中的崇拜几乎要溢出：“精通一种书法就罢了，竟然样样精通，真是厉害。”
“若我也写的像你一样漂亮，就好了。”
“……”诸如此类言语，数不胜数。林砚越听越没个收敛，一时得意忘形，很快让方映雪琢磨出不对劲来，绷着脸不吭声了。倒是探头探脑的顾湘，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不忘拉一踩一：“林公子的字写的正好，不似方姐姐，活脱脱就是鬼画符。”
这个死丫头！吃她的用她的，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方映雪气个半死，可若出言反驳又显得她小肚鸡肠，沉着脸不吭声，倒是林砚笑吟吟替她挽尊。“练字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主子忙于生意，不太得空。”
“也是。”
顾湘揪着衣角，忽然帐然若失，“我大字不识一个，方姐姐比我好多了……”“你想读书识字？”
这倒是提醒了方映雪，她稍作思考，便道，“你若有意，我得空可有教你。”
“真的吗？”
顾湘大喜过望，“可是大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本意并非如此。”
方映雪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德。”
“此话本是警醒世间女子，若是无才就要有德，如今被人断章取义，你竟也相信了，的确要多读读书。”
“你若能做个德才兼备的女子，那才叫好。”
顾湘摸摸脑袋，郑重其事的保证：“方姐姐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方映雪欣慰不已。此事只是个小插曲，她继续编故事，说到一个丑女为天下男人所弃时，林砚手上动作微顿，漫不经心道了句。“你此言差矣，天下的确多的是以貌取人的，却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方映雪本只是夸大其词，听他此言倒来了兴致，兴致勃勃看着他：“那你是其中之一吗？”
“自然。”
林砚不假思索。她显然是不信，放下墨锭坐下，有意无意和他唱反调：“嘴上说着轻松，那你问你，你不得有半个谎话。”
“好。”
得到他点头，方映雪摩拳擦掌，直言询问：“若是有两个女子，一个有德无貌，一个有貌无德，你会选谁？”
林砚哑然失笑，直勾勾看着她：“为何不能选心上人？”
“都说了是若是。”
方映雪压下面上的热意，假装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冲他横眉竖眼，“快说，你定要选其一。”
“自然是后者。”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且有理有据：“即便年轻时貌美如花，也有美人迟暮的一日，可德行是伴随终生的，家宅安宁，才是万事大吉。”
听着是很有道理。不过方映雪不信他心口一致，有意无意道：“可天下最不缺的是美人，这个老了，换一个就是。”
左右都是养在家中的花，赏心悦目即可。再不济，还有三妻四妾。实在难以取舍，两人都收入房中就是。林砚从她话中品出不同寻常的意味，锐利的目光似一路看进了她心里，让她莫名心虚回避。“可我并非这样的人。”
他声音微沉。“日久见人心，年轻时多少信誓旦旦，老去后也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方映雪自由一番道理，“嘴上说说罢了，谁会当真？”
她见多了反目成仇的夫妻。浓情蜜意时非对方不可，最终却是相看两厌，多年相伴的情谊，也抵不过喜新厌旧。所以更不以为然。“日久见人心，的确不错。”
林砚眸光深隧，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我会证明给你看你的。”
他目光分明平静无波，可那瞬间方映雪自觉像被豺狼虎豹盯上的猎物，在劫难逃。两人相对无言。好在气氛僵持之际，路七带着房契赶回，恭恭敬敬双手递上：“主子，方姑娘，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方映雪一把接过，顺势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就不便久留了，告辞。”
临走之前，她不忘将写完的话本带上。林砚并未留他。他站在原地看她渐行渐远，紧皱的眉眼闪过抹深思，不知想了什么，很快再度舒展。朱砂大门被远远抛在身后。两人抄了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回府，行至半路，刚才从始至终看着的顾湘一个没忍住，小心觑着她道。“方姐姐，我觉得林砚哥哥是说真的。”
方映雪恍然回神，冷哼一声：“你到底是谁的人，方才当着他的面胳膊肘往外拐就罢了，现在还要说？”
“我是方姐姐的人，可道理不分亲疏啊。”
顾湘理直气壮的反驳，倒把方映雪噎住了。她脚下步伐更快，顾湘却锲而不舍追了上来，开口就是扎心的话：“毕竟方姐姐无才无德，他也喜欢你不是？”
方映雪：“……”这个小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陡然停下脚步，活动着手腕似笑非笑的，把威胁二字写在了脸上：“你再说一遍？”
“我是认证了。”
顾湘抬头挺胸，毫无畏意。感情之事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小小年纪却看得清楚，一本正经道：“林公子一看就不是个世俗之人。”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方映雪重新抬步，顾湘亦步亦趋的跟着，嘴上不停：“林公子若是世俗，何必对方姐姐纠缠不清吗？”
“先前的陆春华，便是有颜无才，还与林公子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可他从不多看她一眼。”
“方姐姐若是因此有顾虑，那大可不必。”
方映雪步伐不停，良久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