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渊夜闯皇宫一事瞬间传遍了整个各个朝臣的府邸,原也有猜想女帝是出事了才闭门不见的人,如今都纷纷收起了心思。众人都安分守己起来,不敢妄动。马伯渊躺在榻上,屁股上的伤口一阵阵地疼。“嘶,滚!”
马伯渊心烦意燥,一个心气不顺就抬手掀起床上的玉枕朝大夫砸去,大夫的脑袋上顿时血流如柱,连爬带滚地跑出了房间。“呵,以为找个冒牌货就能对付我了,林砚,你还嫩了点!”
马伯渊眼中闪过一丝阴戾,眼珠转了几圈,很快就定好了计策。“来人,准备一份大礼!明早我要进宫请罪!”
翌日,不到卯时,白鹭便铁面无私地站立在床榻旁,将方映雪从睡梦中拽了出来。“身为女帝,平日寅时便要起身,今日已经晚了,请陛下快些洗漱更衣。”
硬邦邦的语气让方映雪满嘴抱怨的话都吞咽进了肚子里。她怎么觉得林砚不是给她找了个监视她的人,反而找了个严厉的老师来折磨她,让她学历宫中礼仪姿态,做的不好还要挨罚。“启禀陛下,马大人来请罪了。”
殿外宫女的声音响起,正好解救了水生火热的方映雪。“他怎么又来了?宣。”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方映雪乖乖坐回王座上,瞥了眼白鹭,有她在确实放心不少,待会儿也可以见机行事。马伯渊被人领进宫,腿脚还有些不变,行动缓慢地伏地跪下。“昨夜臣犯下大错,幸得陛下垂怜,只施以小惩,臣内心却惶恐不安,今日特来请罪,还望陛下恕罪!”
马伯渊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仿佛句句发自肺腑。方映雪听的直起一身鸡皮疙瘩。“马大人也是为我......”被白鹭一个严厉的眼光扫来,方映雪随即改口,“朕,为郑的身体着想,既然已经罚过了,此事便不要再提了。”
“是!”
马伯渊也没有矫情,见好就收,随即挥手派人入殿。小厮双手捧着红漆木盒,步履稳健地进来,马伯渊掀开木盒,里面软垫上摆放着各类水果,看着果实硕大,饱满鲜嫩。“臣府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恰逢果园丰收,便厚颜带给陛下尝尝鲜,愿陛下身体早日康复。”
马伯渊看似平常的举动,但他眼中流露的精光和试探却没有逃过方映雪的眼睛,他昨日被打,今天无缘无故就呈上一些水果示弱,实在反常。况且,据林砚所说,女帝被下毒病逝八成就是眼前这个狼子野心的朝中众臣干的。想到这里,方映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露声色地看了眼白鹭,她果然皱着眉头,神色不佳。“马大人的心意朕收下了,来人,将这些果物分了,给大臣们一家一家送去。”
方映雪脸上挂起笑容,面露欣慰地赞赏着马伯渊,“朕病了多日,朝中人心不稳,传朕口谕,朕不日便可上朝。”
“马大人好生在府上养伤,没什么大事就别出门了,职务上让林太傅帮衬一把。”
“是,陛下英明。”
殿内的下人齐声说道,马伯渊脸色铁青,没想到今日试探反倒将自己折了进去,摆明了就是勒令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不许外出。马伯渊冷静下来,弯下腰背行礼后退了出去。“白鹭,他刚刚送的东西是不是有问题?”
方映雪见他一走,立刻屏退左右,连忙询问白鹭自己的行事是否有差错。白鹭摇摇头:“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那些果物中有桃子,女帝一向对桃子过敏,是以宫中从未出现过。”
方映雪心下大惊:“那他必定是对我起疑了。”
“自然,从他闯入宫中见到陛下起,心中定是不敢置信,才用此方法来试探一二,不过陛下方才反应机智,应对得当,马伯渊短期内怕是不会再有动作了。”
白鹭孺子可教地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欣慰,方映雪倒是被看的不自然,心里却是有些喜滋滋的,但随即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安,自己刚才一不留神,竟说自己要上朝,小心地望向白鹭,开口问道。“要不要让林大人进宫一趟,我刚刚夸下海口还说要上朝,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白鹭这次没说什么,只是领命派人传话去了。方映雪见她真的按照自己的话去做了,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白鹭的戏也太好了,私下就她们两个人,却也一直恭敬有礼,果真是滴水不漏。白鹭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在等待的时刻搬出囤积的奏折让方映雪看了起来。“请安折子写个阅便可,请命审批的奏折要好好分辨,尤其是银钱上的事,不能让他们光从国库里掏银子不干正事。”
白鹭细心教导着方映雪如何处理事务,这一幕落在林砚眼中意外和谐有些不忍打破,他盯着皱着眉头却依旧努力批阅奏章的方映雪不由勾起了嘴角。他一迈入殿中,白鹭便默不作声退了出去。“臣参见陛下。”
林砚的请安声提醒了埋头苦读的方映雪。“就我们两个人,你怎么还这么入戏。”
方映雪看他一板一眼行礼的样子,有些心气不顺,有的人一言不合就喂毒药,转头又毕恭毕敬的,简直就是两面派。“礼不可废。”
林砚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模样,走进方映雪的身旁,看到她龙飞凤舞的阅字,眉头皱的能夹苍蝇。“你这阅字......写的太难看了,兑的最后一勾不要写到门外面去。”
林砚不等她反驳,抽过一张宣纸,摆放在桌案上,从身后环住方映雪,握住她拿毛笔的右手。方映雪浑身一僵,隔着衣物她却能感受到身后男人心脏有力的跳动,衣物上传来的阵阵沉香钻入鼻尖,让方映雪的脑袋顿时晕晕沉沉的,握着毛笔的手都不禁用力了几分。“手放松,不要用力,不然写出来的字会不流畅。”
像是故意似的,林砚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热气打在她的耳尖,方映雪顿时连呼吸都屏住了,被握住的右手背上传来男人掌心的热度,似是要将她灼烧起来。一个颜筋柳骨的阅字一笔一划地显现在纸上,直到林砚松开她,方映雪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了,你将阅字先写个五百遍,等练好了再往奏章上写。”
一句话打散了方映雪所有旖旎的想法。她顿时觉得刚刚脸红的自己简直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