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人也向小暖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明明这人生得不错,明明他一脸平静,但小暖的汗毛却是根根竖起又带着点兴奋,假装羞涩地移开目光,转身关门。 关上门后,小暖拍了拍砰砰跳的小心肝儿,急匆匆拉住门边不远等候她的绿蝶,耳语道,“外边有个人,应该是恶匪一伙儿的!”
绿蝶也在注视着外边,并未发现有可疑之人,“哪个?姑娘如何发现的?”
“头戴书生巾,身材高挑的那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跟我之前遇到两个恶匪很像,而且他的腿应该受伤了。”
小暖异常肯定。那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富贵险中求”的银子味儿! 姑娘口中说的恶匪听玄其大哥说过,但她却异常冷静,“绿蝶的任务是保护夫人和二位姑娘,擒匪的事儿自有兄弟们去做,姑娘安心。”
小暖也知其中凶险,含笑道,“你说得对,咱继续吃月饼看月亮!”
“汪,汪!”
大黄忽然窜过来,大声狂吠。然后,小暖就眼睁睁看着它,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大黄!”
小草哭着跑过来,小暖低声吼道,“小草不许动,不许哭!”
小草立刻收了哭声,站在原地不动。 绿蝶护住小暖往回退,只见一头戴书生巾的男子从侧墙上跃过,落地无声。此人掂着手里几块石子,打量院中四人。 秦氏把小闺女拉到身后,颤抖着托出荷包,“大侠,我们一家就孤苦无依的四个女人,请大侠高抬贵手,所有的家当都在这儿了。”
书生巾男子突然出手,一颗石子直奔秦氏的面门。 “娘!”
小暖惊呼。 绿蝶快速移动,踢飞石子。而这边,小暖已被男子单手扼住咽喉,提到身边,静静打量着。 小暖吓坏了,不住捶打他的胳膊,却无异于蚂蚁撼大树。余光见绿蝶要冲过来,小暖立马制止,哑声道,“保护我娘和小草,退!”
“动一下,死!”
书生巾男子开口了,如刀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戾气。 绿蝶已看出此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不敢轻举妄动。秦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您要什么尽管吩咐,求您饶了我闺女,她还小......” 小草握紧小拳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吵!”
男子手收紧,抬手打灭灯笼,警告。 小暖呼吸已然不畅,拼命忍着。 秦氏跪在地上只不住地磕头。 男子手微松,问道,“你与柴三什么关系?”
“咳,咳——,我不认识柴三,咳——”终于能喘气了,小暖不住咳嗽,柴三什么的她真不认识。 男子扫了一眼功夫不弱的绿蝶,“乌家人?”
在济县,除了柴三和乌家,还有谁能有身手如此凌厉的丫鬟! “小女子是乌羽的义妹。”
小暖不敢再说不是,怕这人发飙捏碎她的脖子或扔石头砸伤家人。 男子冷笑,“义妹?”
“是,咳,咳——刚认的,还没一个月。”
小暖努力想着如何挽救家人,现在情况非常不妙,主要战斗力大黄一照面就躺了,绿蝶看样子也不是此人的对手,她深深感到绝望,为今之计是要先弄明白这人的目的。 “大侠您——” 小暖话还没说完,男子手猛地一紧,把小暖拉倒身前扣住,冷喝道,“出来!”
一条黑影,从房顶飞落院中。 依旧是落地无声,小暖的眼睛猛地一亮,房顶上落下来没有声音跟墙头落下来没有声音一比,当然是房顶上这个厉害! 再看黑衣人挺拔如松的身姿,小暖的眼睛都亮了,所有的恐惧不安消散的无影无踪。 绿蝶见到来人的背影,也瞬间安心了,弯腰扶起秦氏,带着小草慢慢后退。 黑衣人声音粗哑,“放开陈姑娘,此事可既往不咎。否则,乌家铁卫杀无赦!”
果然是乌卫!头戴书生巾的男子微微放松,不是柴三的人就好说,他扣紧小暖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威胁道,“派人送某出城,否则——” 还不等他说完,小暖的脑袋向他的脑袋猛磕,抬脚狠踢他的伤腿!这头戴书生巾的男子早已把小暖看做砧板上的死鱼,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他被这死鱼甩了两下,腿疼钻心,鼻子发酸,头晕眼花。 与此同时,黑衣人的短刀直砍书生巾男子扣住小暖的小臂。书生巾男子被迫放手,与黑衣人在月下缠斗在一处。 绿蝶飞速将小暖拉到身后,护着她们退入最近的厨房中。 秦氏和小草抱住小暖,小暖猛咳着,抬手拍拍她们二人示意自己无事。 几招之后,本就带伤又被小暖撞了一脸鼻血的书生巾男子落了下风,一招不慎被黑衣人点穴制住动弹不得。 “出来吧。”
黑衣人暗哑说道。 小暖立刻跑出来,一脚狠狠踢在恶匪的身上,泪如雨下,“三爷杀了他,给我家大黄赔命!”
男子疼得面容扭曲,严晟不由得想起木开经常说的那句话——这丫头甚喜拍黄瓜,出声安抚道,“大黄无事,只是晕了。”
秦氏并未认出严晟,过来连连给黑衣人行礼,“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黑衣人微微点头,低声问小暖,“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小暖咳着,理所当然地道,“咳,咳......一看就是您啊。”
她这话是说自己乔妆易容失败了,但严晟却没来由地一阵心喜,“绿蝶。”
绿蝶单膝点地,“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保护好她们母女和大黄,今夜不许出屋。”
严晟吩咐道。 “是!”
绿蝶领命。 小草也抓着擀面杖满脸泪地跑过来,“小草要给大黄报仇!”
众人...... 一直滴着鼻血,命根子疼得钻心的书生巾男子面容更扭曲了。 严晟手起掌落,“他晕了。”
小草的擀面杖在坏人身上狠狠砸了一下,才跑过去看大黄。小暖强忍着嗓子的不适,靠近严晟低声道,“三爷,这个跟上两个一样,都是恶匪!”
严晟摇头,“他不是。”
“一定是!他一身银子味儿,跟前边那两个一样!”
小暖异常笃定。 严晟长眉微挑,“银子?”
“不是,小暖不是要银子,这个是三爷抓的,三爷是小暖一家的救命恩人,小暖不要赏银。”
小暖赶忙解释道,“我是说他很危险,比上两个要危险多了。”
“安生在屋内待着,不许再出来。”
严晟将人提起来,蹿上房顶快速离去。 他这飞身一纵落在月中的英姿,小暖这辈子也没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