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楼萧迁的孬种样,高仓颉只觉得热血沸腾。 以五爪龙纹棺入殓的,除非这石棺里是皇上的老子——太上皇,否则就是大不敬的谋逆之罪!就凭刚才抢石棺的黑衣人的不要命的劲头儿,高仓颉就知道这石棺里的人的后代仍在世,只要将这些人揪出来……他高仓颉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到了! 他不用再躲在山里喂蚊子了,他取代封江兆的日子,指日可待! 待暗卫将石棺外表清理干净,又把图案拓印下来后,晟王清退闲杂人等,命人打开石棺。一阵令人窒息的腐臭味儿散去后,高仓颉迫不及待地拎着楼萧迁上前往里看。 待看清了里边的情形,楼萧迁则直接哆嗦了,高仓颉惊呆了,“三爷……这是……何人,好大的胆子!”
三爷在石棺前认真看了一会儿,才问张玄清,“张道长,请近前一观。”
包扎着一条腿的张玄清被人扶到石棺边,待他看见石棺里身着龙袍的白骨是,也惊得愣了愣神。这龙袍一看就不是唱戏的用的假龙袍,这可是金丝金线明黄袍啊!此人的后人敢用龙袍入殓死者,若是被查出,足可诛杀九族! 待把这具被龙袍包裹的枯骨仔细看了一遍后,张玄清讲道,“此人以六器随葬,玉琮在腹、玉圭在左、玉璋在首、玉琥在右、玉璜在足,应该还会有一块玉璧在其背,这些玉器的摆位极为讲究。且他手中有玉握,口中有玉塞,头下又玉枕,若是贫道所料不错,此人身上当有能保其飞升成仙的玉衣。”
张玄清用被炸得没毛了的拂尘棍子,挑开尸骨身上的龙袍一角,果然露出里边用玉片制成的玉衣,“由此看来,此人生前当时富贵逼人的。而他的死因应是斩刑,三爷看。”
张玄清指着白骨脖子上齐刷刷的断痕,“脖子边上这圈金线,应该就是用来把头缝在脖子上的。”
白骨皮肉已经腐烂,脖子上转圈弯弯曲曲的金线便显得尤为扎眼,楼萧迁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恶心,忙又闭上眼睛,暗道这人到底是谁,怎得如此有钱,不止有一棺材的玉器陪葬,连缝脖子的线也用金的。 高仓颉也分析道,“看这尸骨枯腐的模样应已死了十余年,能制出如此逼真的龙袍的应不是一般人家,十年前被砍头的王公大臣……” 高仓颉身子抖了抖,亲娘啊,这不会是……圣上的大哥清王吧!不对啊,清王死后尸身不是被圣上恩准葬入皇陵了么?高仓颉也有点慌,这若是清王,事儿可就大了,“王爷,您看?”
三爷道,“将他手里的玉握取出来。”
三爷的暗卫站在后边,没一个上前的,而受了伤的张玄清和吓麻爪的楼萧迁都看向高仓颉。高仓颉暗道一声晦气,只得取出帕子,将白骨手中的玉握取出来擦净,递给晟王。 三爷将玉握仔细查看后,吩咐道,“封棺,抬走。”
“是!”
玄散等人将石棺封好并打了封条,连同陪葬的瓶瓶罐罐一起抬回严府。三爷吩咐人帮着张玄清料理长春观中死伤的道士后,对高仓颉道,“此事事关重大,高大人与本王各派六人日夜看守石棺,等待圣上的旨意,再做定夺。”
“是!”
高仓颉看着被暗卫和侍卫团团围住抬出长春观的石棺,小声问道,“王爷,这真的是……清王么?”
三爷低声道,“此事不可妄断,高大人只需俱实上奏既可,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高仓颉连连点头,“王爷带回的那两个黑衣人?”
三爷摇头,“本王伤了他们,待追到时他们已经服毒自尽。你与玄散一起验尸,看是否有线索。”
“是!”
高仓颉得了许可后,抬头看着天上越滚越厚的云,觉得这天怕是要变了。 待回到严府,三爷立刻下令,“速请乌桓将军。”
右金吾卫大将军、十七岁的小将乌桓骑马赶到严府后,三爷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下令道,“对方身手狠辣又有火器,济县厢军怕是不及。乌将军速调兵将保护长春观、秦家村南山坳和第一庄,若有敌来犯,杀无赦。”
“末将尊令!”
乌桓接令,又请示道,“王爷,是否将探马再放五十里?”
若是黑衣人与敌军有关联,引发战事也不无可能,三爷点头,“此事全由将军做主。”
乌桓抱拳,身上的铁甲铮铮,“王爷放心,不管这批黑衣人由何处而来,末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三爷点头,又低声道,“将军务必小心,此事不容有失。若是此番你我运筹得当,乌羽应能很快归来。”
乌桓朗星般的双眸不可置信地圆睁,见三爷微微点头后,才压住一腔的激动,大步流星走出严府,跨马提枪,直奔右金吾卫大营调兵遣将。 第一庄内,秦氏听完小暖的讲述只觉得心惊肉跳,“这棺材里到底是啥人……小暖,这可咋办啊?如果,如果他们再来……咱们这里是安稳,可村里你……二舅他们咋办啊!”
“娘别怕,有三爷在呢,咱们只管踏踏实实地种棉花,御敌的事儿,三爷会安排得妥妥的,不光咱们这里,秦家村也会妥妥的。”
小暖对三爷,信心满满。 秦氏听到此事有女婿担着,心里也踏实了。若说这天底下她见过的最靠谱的人,除了乌老将军就要数她女婿柴严晟了。别看她女婿年纪小,但只要他在这儿一站,天塌下来秦氏都不怕。 于是,秦氏站起来了,“那……娘接着收拾棉花去?”
小暖…… “好。”
秦氏到棉花田里刚拿起锄头,趴在地头上的大黄忽然跳起来就往外跑,“汪、汪、汪!”
小草也跟着大黄跳起来,“有情况,走!”
秦氏立刻急了,“大黄别闹,别管啥事儿你都给我老实呆着,否则以后没肉骨头吃!小草,你也给我回来,你姐怎么说的!”
大黄一听立刻奔回来,围着秦氏转啊转。小草扔了小棍子,拉着娘亲的衣裳笑啊笑。秦氏拉住大黄的耳朵,低声警告道,“你可消停点儿吧,再折腾下去天都得被你捅个大窟窿出来!”
秦氏刚叹了一口气,就听到天边隐隐有雷声传来,她担忧地看着天上还算高的云朵,“莫不是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