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赵书彦送来的这五万两银子,小暖的资金紧张的问题得以缓解。 她给黄子厚和翠巧留下五千两,将余下的四万五千两全部投入她的大计划中。为棉纺补充最好的人财物力后,小暖辞别娘亲和小草,带着王函昊、赵长青和梁果霄三个棉匠和一批人,出州接着置办棉田。 王函昊三人对什么样的田地适合种棉花,都非常了解。所以每到一地,小暖在城中访查当地的行情时,王函昊三人就分头寻找适合种棉花的良田,看入眼了,小暖再找伢行商量买田。 寻个六七处,小暖给的价钱又合理,总能寻到一家愿卖的。 田庄不要太大的,二三十亩到一二百亩足可。小暖买田庄为的是在当地实验在精良种植的条件下,棉花能亩产多少棉絮。若当地产量高,就再买进更多的良田,若产量低就再卖掉。 定了在一处买棉田,小暖就带着诸葛卿和绿蝶仔细勘看,看此处的县城或州城适合开棉纺、绫罗还是霓裳。若是都不适合,便在当地寻店家加盟绫罗霓裳。 她的目标是将各处的棉田和店铺串联,由点到线,再由线到面,搭建一张棉田、店铺、加盟店相互呼应的蛛网,蛛网的各处互为助力,也互为监督。 她、绿蝶、秦三、诸葛卿、展柜和展福等核心管事就是维系这张蜘蛛网的蜘蛛。蛛网中的一两个铺子或庄子出了问题,整个蛛网也不会失去捕虫能力,他们也有时间就近将网补齐。 在她转了三个州,买进第二十五庄后,不止用完了带出来的四万五千两,后来送过来的两万两也用完了。小暖遗憾地道,“咱们先回家过年,等年后手里有了余银,再往东拓。”
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派人过去种棉花本是应了乌羽的邀请。华池和她派去的棉匠木地平,却在那边种出了品质非常好的棉花。 三月前她派去漠北的管事也传回好消息,那边的富户不少,对棉布和丝绸的需求量足以养活他们的店铺,而且那边那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多余的货物完全可以经丝绸之路运到外番。 东部虽然不如西部繁华,但良田的价钱也便宜。所以小暖决定沿着丝绸之路,再布设几处良田和店铺。虽说丝绸之路上并不太平,但小暖坚信没人敢动她的铺子和田产。 因为在官场,三爷的名号足够震慑当地文武官员;在江湖,上清宫的名声也是无人不知,相当有分量。 她文昌郡主陈小暖是晟王妃,也是上清宫的九弟子,官面和江湖都要买她几分面子。若是面子不够用,小暖也有实力上刀子。面子加刀子,足以保证她的店铺和良田无忧。 能借用的优势,小暖才不会放着不用呢。 归家的宽敞马车将呼呼的寒风挡在车棚外,车内燃着炭火盆,温暖如春。小暖看着自己名下新添的一溜庄子和铺子,满意极了。 绿蝶是直性子,不知就问,“既然有优势就要用,姑娘为何不用三爷的银子呢?只要姑娘肯张口,多少银子三爷都会给您送过来的。”
车上的玄舞、秋月都倾耳听着。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们许久。姑娘肯借赵书彦的银子,为何不借三爷的? 赵书彦是值得信任的生意伙伴不假,但三爷可是她的未婚夫,若论关系该是三爷更近吧? 玄舞和玄迩商量后,都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三爷,否则以三爷的脾气,怕是会将事情搞得不可收拾。三爷和姑娘,都是倔脾气。 也只有诸葛卿依旧笑吟吟的,他相信姑娘做事自有分寸,姑娘不说他就不问,反正三爷的怒火,姑娘都有办法摆平。 小暖见她们都关心这个问题,便耐心解释道,“你们也说了,三爷现在只是我的未婚夫,我用他的银子不够理直气壮,待成亲了后我就可以随便用了。二来,三爷那边也很紧张,我不能再给他添乱。”
虽然三爷没跟她提过,但是秦记要全力狙击程家各处的生意,压力也不小。小暖从跟她有合作的第九镖局近来的做法上,就能够明白他们现在的银钱也吃紧。 除了秦记,三爷还曾跟她透露过,他在为了将来,布局登州、析津。官场的布置,权钱缺一不可,这关乎到她和三爷的退路,花多少银子都值得。 正是因为如此,小暖现在宁可去借银庄的钱,也不想给三爷添麻烦。 说完,小暖又叮嘱诸葛卿和玄舞,“这边的事儿,咱们能解决的就不要给三爷添乱。”
诸葛卿点头,玄舞立刻道,“除了姑娘的行踪安危,其他事情属下等都不必向三爷汇报。”
三爷把玄舞派过来时,跟派绿蝶过来时一样,讲得非常明白。她们这些人以后就是姑娘的手下,凡事以姑娘的命令为重。只要不涉及性命安危,都由着姑娘高兴。 秋月听了后,心中那块石头总算放下了,她替姑娘收起账册时看了一眼,笑道,“回去后,夫人知道姑娘置办的田庄已经到了第二十五个,嘴都要合不拢了。”
在娘亲眼里,铺子说没就没,田庄却是实实在在的家产。只要有田在,就不担心饿着。 小暖翘起嘴角,“娘和小草若是想,明年春天我带着她们一个挨一个巡视田庄,走一圈下来也得将近两月。咱们春日出来,回去时该入夏了。”
二十五个庄子,除了第五庄和第六庄是三爷的,剩下的都是她的,小暖咧开小嘴,成就感满满的。 绿蝶摇头,“一入夏姑娘就要成亲了。奴婢觉得明年春天除了前六个田庄,剩下的这些要等姑娘成亲后,夫人才有心思挨个看。”
玄舞打趣道,“待到姑娘成了亲,怕也没工夫出京看田庄了。”
“到时候,我就可以带着三爷一起出来转悠,兴趣更浓。”
小暖笑得邪魅。 一车人都笑了起来,秋月低下透红的小脸。姑娘这样笑,她看得心肝直颤悠。 许是以前经常假扮男子,现在又经常着男装的缘故,姑娘的言谈举止杂糅了男子的洒脱和女子的温柔。旁人看了怎么想秋月不知道,反正她经常被姑娘的浅笑勾了魂儿。 每当这时,她就想若是姑娘是个真男儿,该多好。 马车停在路边客栈门前后,小暖下了车,迎着扑面的寒气抬头,望着千里黄云和纷纷白雪感叹道,“真快,一晃又要过年了。”
腊月,寒冬,新年。前几个新年她们都在京城和济县之间奔波,今年不用了。她们可以在家里的炕头上,暖暖和和地过个安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