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灏云扭头看向无神自语的马夫，整个人呆泄在原地。那种圣药给这个凡人用？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暴殄天物吗？“不是，前辈，您……”“嗯～？”

“额，一切凭前辈做主。”

纪灏云欲哭无泪，感觉整个人都麻了。一旁的杜荧也有些诧异。前辈竟舍得将如同圣物的核桃给一个凡人？她虽能为凡人打抱不平，但要她拿出自己都眼馋的东西去救治凡人，还是有点做不到的。自从她跟着父母四处逃亡之后，就对所有智慧生物蒙上了一层厌恶的滤镜。别人未曾帮助过她，甚至全都想着怎么得到她，算计着她。这些经历让她只看到了人心的险恶。换做一般人经历这些，指不定就彻底厌世，誓要斩尽天下所有智慧生物了。好在杜荧有一对善良的父母，他们一直对杜荧谆谆教导，告诉她世上是有着美好的一面的。这才让杜荧没有彻底黑化，从此走上不归路。可要她主动去帮助他人，还是蝼蚁般的凡人，她是决计做不到的。“我们好好的坐着马车，你突然就从天而降将我们砸了，这是你的全责。”

林空拿出一颗核桃，缓缓道：“他没惹你，也不曾得罪你，到头来财产损失不说，精神还受到了巨大的损伤。”

他徒手掰开核桃，取出里面的桃仁儿：“你被他占了便宜，算是你自作自受的恶果，毕竟一切都是由你引发的。”

林空将桃仁小心的喂给马夫：“何况他还是无意识的占你便宜，他就算恢复了也记不住，更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最后转头看向纪灏云：“大家都是凡人，你凭什么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因为你练了点功法？”

纪灏云被林空一顿说。但他心里还有些不知所云。修士本就高人一等呀。漫说修士了，即便是凡人中的武者、豪强、官员，哪个身份不比普通人高等？“你明白我想说什么了吗？”

林空看他一头问号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纪灏云也是老实，真诚的摇头，表示自己没懂。林空见状无奈的叹息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解释道：“我意思是，你自己种下的因，就要自己处理好这段果，不管那个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你要是一直结下恶果，日后何如飞升成仙，证道成圣？”

飞升成仙？证道成圣？纪灏云心中一震。前面没听明白，这两句他还是听懂了。他只是有些不明白，恶果与飞升成仙有什么干系吗？华光大陆都多少万年没听说过飞升成仙的存在了。至于证道成圣，那是想都不敢想好不好？多少前人在成仙一途中履步向前，结果全都碰的头破血流，止步于大乘境。这时，杜荧接过话：“前辈的意思是，唯有积累善果才能破境飞升，最终成就仙人之姿？”

林空看向她，微笑颔首：“理因如此。”

得到肯定的回答，杜荧有些出神。“原来是这样吗？”

回想着母亲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难怪他们从始至终都秉持着善念，即便被恶人联手算计残害，最后还要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赤子之心。原来爹爹娘亲都是有望飞升成仙的。只是世间恶人太多，善良只会被埋没，被欺负。“不是说大道无情，条条大路皆通仙道吗？大道既无情，又何来善果证道一说？”

纪灏云忍不住反驳道。他乃魔门弟子，受到的教导就是只要机缘足够，飞升成仙是没有限制的。可林空的话，明显冲击了他的三观，他自然是不会认可的。“哦？那这话是谁说的？”

林空笑问道。“前人先辈都是这么说的，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传承的。”

林空微微摇头：“传承难道就没有错误吗？前人先辈就一定是对的吗？”

“无数年来的传承怎么可能有错？”

“那这话从最开始的时候是谁说的？”

“这……”华光大陆存在了亿万万年，那么多传承，哪可能还追溯到源头。“大道说的，还是天道说的？”

林空又问。纪灏云不确定的回答：“应该是证得天道的前辈所言吧？”

“应该？”

林空忍不住摇头：“你都不确定的东西，为何还要如此笃定轻信？”

“我……”纪灏云有些傻了，他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冲击。迷茫，肯定，怀疑，不认同——无数念头纡绕与脑海中，久久无法回神。“前人先辈怎么可能有错，你凭什么质疑无数年来的传承？”

整个华光大陆的修士都认同前人先辈的谏言。要质疑的话，那么多人怎么没有一个去颠覆的？这不就是最好证明先辈们是对的吗？眼见纪灏云越说越激动，似有冲撞前辈的前兆，杜荧立马一把拽住了他。并在其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这种观念，但前辈可是一招秒杀了大乘后期的存在，指不定哪天就飞升了，他的理念绝对有很深的道理。”

闻言，纪灏云又是一愣。秒杀大乘后期？自己都听到了什么？大乘后期强者是能被一招秒杀的？但这话出自合体境强者之口，其保真度实在太高了，不由得他不信。杜荧也是适时地补上一句：“我亲眼见他秒杀的那位大乘修士。”

咕噜～纪灏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比他听到有人说前人先辈是错的还要劲爆一些。前人毕竟与他生活的年代相去甚远，可大乘境就在他的身边，真实可触摸。他师父就是一名大乘境初期的强者，那种强大让他瞻仰不已，同时又恐惧异常。而眼前这位前辈居然能轻易的秒杀比他师父还强的存在。今天是怎么了？遇到一件比一件让人震撼的事情。他感觉今天经历的事情，堪比他出生到现在所碰到的一切事件。林空看着他三观受到剧烈冲击的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随后道：“大道确实无情，但祂的无情，并非你们所理解的那般。”

说到这他顿了顿，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直接道：“有些存在唯有自身感悟才能理解，我即便是说的再多，你们也未必能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

“前辈有此指点，我已经感到很满意了，也解惑了我心中不少的疑问，婢女定然铭记于心。”

杜荧恭敬的对林空行了个礼。见她只是普通的行礼，不再动不动下跪拜谢，林空点点头，心情舒畅了不少。“指点什么的也谈不上，只是稍稍描述了一下我的见解而已。”

几个凡人在这里大谈仙道，也不害臊。想到这，林空都忍不住自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