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郑楚云的殿前失态,皇帝虽未当场发怒,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周身散发的寒气让所有宫人都禁不住为这位县主捏了把汗。老侯爷眼见自己女儿越说越不像话,于是心一横,红着眼咬着牙对夫人说道:“还不赶紧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拖下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害死整个侯府吗?”
郑夫人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却被儿子一手拉住:“母亲,带小妹到偏殿,儿子在那里等着。”
老母亲强忍着泪水应允后,冲到殿前跪求道:“陛下,臣妇教女无方,这才养成了她娇蛮任性的坏脾气,还望陛下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饶恕小女的言行逾矩!”
说罢,她强行拉着郑楚云向皇帝下跪磕头认错。看着侯府夫人为了爱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皇帝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缓和,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今天这出好戏也有他宝贝儿子的份儿。“郑侯爷,看来是朕给你安排了太多差事,让你忙得忘记如何管教子女了。”
皇帝语气淡淡,眼角的冷漠和讥讽几乎快要满溢出来。安乐侯听见皇帝提及自己,又说的是子女,便知道对方已经知晓前几日郑少渊私自调动兵马之事,赶紧起身走到妻女身旁,颤颤悠悠地就要下跪。这要是换在平日里,一向和蔼亲善的陛下瞧见他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定会出言让他免礼。可惜今昔不同往日,老侯爷只好双膝着地,向着天子磕了三个响头。“老臣教子无方,养出一对不争气的儿女……老臣惭愧,还请陛下责罚!”
他痛哭流涕,丝毫没了当年驰骋沙场的英勇大将军模样。宴席上与他政见不合的王孙亲贵们此时多多少少都有些幸灾乐祸。而曾被安乐侯在朝堂上当面训斥的林青玄之父更是心中畅快无比,端起琼浆玉露猛饮了三杯。“安乐侯,你这女儿不知廉耻,仗着你在背后撑腰,整日里欺负老夫的女儿!青玄,如今陛下做主,你有何委屈,尽管和陛下说!”
林国公站起身大声说道。林青玄丝毫不理会父亲所说,淡淡地发出一声冷笑。原主在靖王府受欺负不是一日两日,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来都是不管不问,现如今见能打击自己的对头,就假意站出来替女儿说话,这样的虚情假意真令她作呕。“陛下,靖王殿下非臣媳良人,再勉强在一起定会成为怨偶,望陛下做主,允臣媳与靖王和离!”
林青玄将自己的请求一字一句地说与皇帝听。靖王吃惊地看向她,他没想到她今夜这般大动干戈竟然就是为了请求父皇同意他二人和离之事。“你做的这些只是为了……”他下一秒回过神来之后,心中竟是充满了愤懑。“没错,一想到还和你有这名义上的关系,我就恶心得想吐。”
林青玄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只有宇文宏与她能听见。“你可知你这样会让云儿……”“你只知道要维护表妹的清誉,可曾对你的发妻有半点怜惜?”
林青玄冷冷打断他急促的话语,清冷的目光让宇文宏心脏突然一阵刺痛。曾几何时,那双美丽的眼睛望向他时,也是充满了爱意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