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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广孝一篇经文念完,放下了手里的木鱼,笑着转过身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姚广孝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朱棣一直看着姚广孝,有些着急的说道:“你呀,能不能先陪朕说说话,就那么渴?”姚广孝一杯茶饮,完看着朱棣哈哈一笑。 “陛下,老衲的话只怕陛下不愿意听啊。”
朱棣听完这话,坐直了身子:“你也觉得朕做的不对?”
姚广孝笑着摇了摇头:“陛下是皇帝,如此做倒也说不上对错,只是有句话说的好,为君者不与臣子争功,陛下想向太祖高皇帝向天下臣民证明自己,韩王殿下又何尝不是啊?”
“陛下口口声声说不怕史官,不怕后人如何看待,但是陛下所做之事,所说之言皆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错,可陛下就算再怎么圣明烛照,将来史官在史书上记载陛下的是非对错,也是不会冤枉了陛下,也不会因为陛下的出身而抹除陛下的功劳。”
“你少给朕说这些大道理!”
朱棣冷哼一声:“说大道理谁不会呀,老二十说他查到了建文的线索,朕很高兴,朕把锦衣卫给他了,把追查靖难遗孤的这个功劳也给他了,这还不够?非要把朕逼得下不来台,非要把朕逼得抬不起头来他就满意了,他这是要干什么?要向天下证明他比朕适合做皇帝?”
姚广孝依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他现在倒是越来越有佛像了,即便生了个三角眼,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倒像是那佛堂里坐着的大肚弥勒佛。 “陛下呀,追查境内遗孤,找寻建文这在陛下眼里是一份功劳,而且是天大的功劳,可是这在天下人眼里,朝廷百官眼里,甚至是韩王殿下,自己的眼里,这都不是功劳。”
“我们汉人最讲究正统,太祖高皇帝当年为什么力排众议尊前朝正统?一来是为了理所当然的接管前朝的国土疆域,这二来也是为了正统二字。”
“尊前朝为正统,我大明朝作为前朝的后继者,自然而然也是正统,可陛下的出身并不是啊,史书上一定会记载靖难,史书上一定会记载陛下是如何登上皇位坐上皇帝的。”
“而追查靖难遗孤,追寻建文的下落,说白了并不是功劳,反而是对错误的一种掩饰和弥补,这在外人看来是做贼心虚,当然不是什么功劳。”
朱棣沉思片刻,站起身来,来到门口,望着远处的山景。 “难道朕就得一直错下去,难道朕就是要背上这篡位的骂名?他给全天下的人吃上了饱饭,他就能免除骂名,到时候所有的错都由朕一个人来背!”
“当然所有的错都要由皇上来背,因为你是皇上,韩王不是!”
姚广孝是一点儿不给朱棣留面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朱棣听这话回过头来看着老和尚,见着老和尚依旧笑吟吟的模样,心里边也是刚有点气儿就消下去了。 是啊,自己是皇上,老二十不是,大家都是一起造反的,以前都是亲王,自己得了皇位成了天下之主,老二十得到了什么?还是亲王,无非就是得了个锦衣卫,得了更多的银子,这说来他如此好像真是不值。 也不对呀,要是没了自己,他这条命在建文的手里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呢,当年第一个削藩的就是他。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没了老二十,自己的妻儿也回不来。 姚广孝也缓缓站起了身来到了朱棣的身侧,也看着远方的山景,缓缓道。 “陛下堤防韩王殿下,就是因为韩王殿下也是个篡逆江山之人,你怕有一天他也会像当年一样再起靖难,陛下担心的就是这个是不是?”
朱棣长叹一口气:“怎么不担心呢,活着的时候我有信心能够把皇位坐稳,可要是有一天我死了,我那三个儿子,谁是他的对手啊?”
“都说燕王善武,韩王善谋,靖难之役,最关键的几战全都是他出的计策,闪击扬州,闪击应天,他用兵实在是让朕叹为观止,行事大胆心细,说走就走,绝不拖沓,把人心测算的如此之准,他料定了那些守军不敢阻拦我们,他料定了应天里所有人都想不到我们俩会突然出现!”
“在政治上他又懂得左右逢源,懂得退步,懂得合理的运用自己手上的权力,知道什么时候该树敌,什么时候该与人交好!”
“而且他也是朱家的子孙,太祖高皇帝的血脉,这皇位朕这个嫡庶子做得,他难道坐不得?一开始的时候朕用他,是因为朝中确实急需人才,有些事不能朕事必躬亲,只能交给他去做,他也的确做得很好,去年国库吃紧,眼看着西北灾荒都快闹起民变了,要不是他下江南,逼出了整整一千多万两的盐税,只怕现在是个什么景象还不好说。”
“西北赈灾他尽全力安抚好了百姓,大多数的赈灾银都切实地落进了百姓的嘴里,眼光长远知道只给百姓吃饱饭,只是一时的安稳,长久下去必须要给百姓买好种子,有了种子,那些流离在外的百姓就会回到自己的家乡继续种田,如此一来,不动声色就把各府、道、县的人口重新稳定住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朕用着是放心可也担心,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朕眼睛怕是都合不上!”
姚广孝听了之后沉默半晌。 “陛下可知老衲当年与陛下相识,是为何吗?陛下难道真以为一直是个巧合吗?非也,老衲是个乱世之臣这一点老衲清楚的很,老衲这一生要想做出点功绩,做出点事儿来,就必须得找到像陛下这样,有野心做皇帝,有信心能做好皇帝的皇子!”
“若争论起能力高低,其他皇子未必就比陛下的能力低,但凡事不能只讲个高低也得讲究一个确切,高低的是那一种能力?”
“有的人适合读书,操持内政,就比如太子,有的人擅长弓马、领兵作战,就比如汉王,有的人既能操持内政,又能领兵作战,又能精准的揣测人心,这三种人,唯有第一种人才是最适合陛下以后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