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见她呆愣在原地,傲雪有些担忧,生怕她会因为惹恼了傅溪舟会心生畏惧。“嗯?”
崔简简蓦然回神,看着对方一脸关切的模样,竟脑回路清奇地得出一个结论,“你说,你们家王爷不会心悦阿莹吧?不对呀,如果他真的心悦阿莹,更应该将他从秀女的名册里划去才是。所以,他到底在什么气呢?”
傲雪一时失语,主子的事哪里是她能够置喙的。崔简简越想越觉得傅溪舟古怪,可对方已经被气走了,若是追上去想要问出个所以然,不就是上赶着挨骂吗?男人心海底针呐。崔简简叹了口气,无所畏惧地哼着小调回去了。反观傅溪舟阴沉着脸回到昭台,就连一向嘴碎的邹游都不敢轻易开口,生怕那句话说错了会惹他不高兴。“你说我是不是对崔简简太仁慈了?”
邹游朝四周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心中不免哀嚎。见他不出声,傅溪舟冷哼一声道:“平日里你的话不是最多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变成哑巴了?”
“王爷,您这不是折煞我吗。”
邹游狗腿上前,替他重新斟上茶水,“你对县主那是长辈对晚辈的溺爱,不不不,是疼爱。”
长辈?傅溪舟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他看上去有那么老吗?见他脸色不对,邹游上手轻轻扇了自己两嘴巴,露出谄媚的笑容,他今天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多说多错,还是老老实实闭上嘴得好。旁观者清,从前若是有人敢惹傅溪舟生气,这会儿坟头草都该长出来了。“去去去,一边待着。”
仿佛得了特赦,邹游一溜烟地跑开了,像是生怕傅溪舟后悔似的。接下来的日子,崔简简沉迷于清点嫁妆,都未发觉傅溪舟好几天没有现身了。直到她看到院子里移植了一株天女花,才将窈桃叫来,询问怎么连栖霞院里的花都挖回来了?说起在淮南侯府的日子,窈桃就忍不住咬牙切齿替她鸣不平。“姑娘,世子从前那般对你,既然要走自然是一朵花一片叶子都不能留。我记得天花女当初是阿舟送给您的,并未花费侯府的银子,自然不能便宜了他们。”
“你这个守财奴。”
崔简简觉得好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闻着天花女特有的芬芳,崔简简没来由地觉得心静了下来,果然是个宝贝。大选就在今日,傲雪被派去打探消息,直到傍晚才见她回来。“有结果了?”
崔简简耐着性子等了一日,立刻起身询问,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傲雪当然明白她的担忧,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万紫莹被册封为才人,赐关雎宫。“此次大选共有十六位贵女入宫,万才人便在其中,一同被封为才人的还有淮南侯府嫡女楚珑儿。”
楚珑儿性子沉稳,秀外慧中,她能入选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万紫莹乃是将门虎女,从此被困在皇城之内,对她来说不知是福是祸。“县主,好在您如今贵为县主,若是想念万才人,也能进宫陪她说说话。”
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如今崔简简也只能往好处想,突然她念头一转,追问道:“王爷如今身在何处?”
见她终于想起傅溪舟,傲雪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赶忙答道:“这几日王爷都在昭台,您若是想见他,我这就去禀报。”
崔简简叫住即将离开的傲雪,关切地说:“你在外忙活了一天,怕是还没用膳吧,这事儿也不着急,你先跟窈桃去用饭,我让绯雯去一趟就好。”
“是。”
傲雪从前在外执行任务风餐露宿惯了,早已习惯了半饥不饱的生活,听崔简简提起,她才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当下也不再坚持。听了绯雯的禀报,傅溪舟诧异地挑了挑眉道:“她找我有事?”
“可不是嘛,县主这几日忙着清点家当而怠慢了王爷,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这才特意让我要请王爷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绯雯从邹游那儿得知,这些日子以来傅溪舟整日板着脸,所有人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他不快。就那三瓜两枣还有什么好清点的,傅溪舟嫌弃地抿紧嘴唇,正当绯雯等不到回应想要退出去之时,却听到傅溪舟说:“也罢,我去看看她吧。”
“是。”
绯雯退到一旁,等傅溪舟先行,才刻意走到邹游身边,伸出右手作摊开状。“你输了,五两银子拿来。”
“王爷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邹游心疼地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依依不舍地递到绯雯手中。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绯雯赶紧将银子收了起来,洋洋自得地说:“我就说吧,王爷不会真的生县主的气,你还不信呢。”
邹游懊恼地长叹了一口气,王爷您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对了,我发现一件古怪的事。”
绯雯朝傅溪舟的背影看了几眼,似乎在确认他能否听到二人的对话,“今日院子里移植了一株天女花,我听窈桃说是从淮南侯府挖过来的。我怎么记得天女花是王爷精心培育而成,旁人便是想看一眼都难,照理说不应该流落在外才是,那这株天女花又是从何而来呢?”
邹游闻言大吃一惊,立刻跑到傅溪舟身边,煞有介事地嚷嚷:“王爷,有人偷你的天女花!”
“谁?”
傅溪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邹游指了指绯雯,挤眉弄眼道:“刚刚绯雯说县主从淮南侯府挖了天女花回来,天女花乃是凌霄山的圣物,谁胆大包天竟敢偷花,真是不要命了!”
“不要命”的傅溪舟白了他一眼,几欲开口终究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王爷是怎么回事?”
邹游摸了摸下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见傅溪舟越走越远,绯雯嫌弃地推了他一把。“还不快走,你还打算让王爷等你吗?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