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床上,因发着高热而呼吸急促喘息不已的人,蓝星玥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真他娘的想就让他这么病死算了。可,若他当真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他了?前世他颇受百姓爱戴,直至黄袍加身。这一世,她定要让他尝尝被世人所唾弃的滋味,最后一步步成为他最厌弃的样子。为了能进一步确定萧锦程是否被感染了鼠疫,光用肉眼看可不行,还需太医的诊治。而她才刚刚拜师就下了山,悬丝诊脉这种事她可不会。就在她疑惑这皇宫里的太医去哪了的时候,目光注意到偏殿的屏风后面有一个人影,似是在倒腾着什么。她偏了偏头,刚想看清屏风后的人,寝殿内就响起渝妃的声音。“你是打哪儿来的女子,东张西望,如此没有规矩,见到本宫竟不知道行礼问安吗?”
见刚刚还吓得面色仓惶的人如今端坐在一旁,语带训斥的模样,蓝星玥唇边不由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两步微微福了福身,道:“渝妃吉祥。”
见女子只是微微躬身,渝妃媚眼微眯。“你好大的胆子,本宫乃当今贵妃,你竟不对本宫行三跪九拜之礼?”
面对渝妃的突然发难,蓝星玥并未在意,只是莞尔一笑。语速不缓不慢道:“娘娘说笑了,您是贵妃,小女子自是望而生畏,如若娘娘真需小女子行三跪九拜之礼,按礼法制度,小女子需提前三日沐浴斋戒,以表对娘娘的诚服之心,只是……”蓝星玥语气顿了顿,面带难色。“只是什么?”
渝妃眯着眸子,满眼的盛气凌人之色。“只是这样一来,小女子倒无所谓,可唯恐三皇子等不起。”
“你……”渝妃怔了怔,刚想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殿内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声给打断。“渝妃娘娘有心思在这里为难别人,倒不如想想该怎么救你那命不久矣的儿子。”
男子目光冷冷地瞥到渝妃身上,清冷的眸子不带一丝情绪色彩。闻言,渝妃心里‘咯噔’一下,倏地站起身,“太子莫要胡说,本宫的程儿只是患了鼠疫,又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岂会命不久矣?”
据她了解,这鼠疫是有对症的药方的,而能治鼠疫的人也被她带了过来,她有什么好担心的。男子冷哼一声,发出一声冷笑,“是不是命不久矣,渝妃大可继续去为难一个弱女子。”
“太子什么意思?”
男子并未搭理她,只是对殿内守着的几人扬声道:“太医何在?”
这时,一直缩在屏风后的人走了出来,跪到萧池煜跟前。垂首道:“参见太子殿下,草民便是此次负责三皇子病情的大夫。”
“你?太医呢?”
从屏风后的人走出来,蓝星玥的视线就一直定在那人身上。竟是何大夫?他果然被萧锦程掳进宫了。“回太子,宫中太医均没有救治鼠疫的先例,所以这次是由草民负责。”
“诊断结果如何?可是鼠疫?”
他倒不是担心萧锦程的病情,只是若真是鼠疫,这宫里恐怕……“回太子,三皇子患的确实是鼠疫。”
“行了,起来吧。”
男子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走到蓝星玥跟前。道:“渝妃不是好奇她的身份吗?正好往后几日还需要她的帮助,本宫就郑重介绍一下。”
“她便是蓝相家的小女儿蓝星玥,在满城爆发鼠疫之时,蓝小姐在参与救治感染的百姓队伍中有着不可估量的功劳,其手上救治过的百姓不说几千人,也有好几百号人。”
“本来宫外医馆的疫症已经得到了控制,不日城中百姓便会痊愈,谁承想这鼠疫竟会被三弟给带进宫里,所以这蓝小姐便转了‘战场’,随本宫进宫。”
话音落下,殿内伺候的一众宫女太监面色各异,连渝妃刚刚那盛气凌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纷纷看向萧池煜身边站着的女子身上。依太子话的意思,无疑不是在告诉大伙,这蓝小姐在哪儿,哪里的疫情就是最严重的?那这宫里岂不是要因为三皇子一人而变成炼狱了?刚刚给萧锦程擦身的小太监吓得面如死灰,手下一个哆嗦,不小心将手里端着的水盆摔到地上,发出‘咣当’的响声。陡然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殿内几人的注意力,目光皆落到那名浑身颤栗的小太监身上。渝妃凤眸一凝,起身呵斥道:“你这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连个水盆都端不稳,来人啊,把人给本宫拖下去砍了。”
“渝妃娘娘饶命,渝妃娘娘饶命。”
小太监腿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看着鱼贯而入的几名侍卫将人带了下去,蓝星玥眸光微眯,暗暗阖上眸子。这便是皇宫。一个皇权至上,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解释了蓝星玥的身份后,渝妃也没再怎么为难她,只是时时刻刻拿眼睛盯着她,一副生怕她会投毒害了她儿子的模样。在与何大夫交流了几句之后,已是到了后半夜。折腾了大半宿,临华殿一众人渐渐散去,只留下几名伺候的宫女太监。而萧池煜本想给蓝星玥安排到东宫休息,却被她给拒绝了。顾名思义是怕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萧池煜虽担心她的安危,却也不得不同意。在这座皇宫之中,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若说危险,恐怕就是他身边了吧。最后萧池煜便把蓝星玥安排在宫里的一处偏殿住下,随后又悄摸在暗处安排了几名影卫守护。就在蓝星玥以为终于可以躺在床上睡一觉的时候,窗边便响起一阵细微的声音。闻声,蓝星玥倏地从床上坐起身,看向窗户的方向。她才刚进宫,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断不可能是萧池煜,他前脚才刚走没一会儿,没道理会是他。蓝星玥眼眸微动,眼底冷光一闪,视线落到一旁的琉璃花樽上。拿起手边的东西,蓝星玥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刚打开窗,一道黑影便从窗外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