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可以这么伤人。她的真心，在他看来竟然只能用钱来打发。秦厉轩看她一直低头看着支票不吭声，淡淡启唇：“觉得不够？你想要多少？”

风萧萧抬头看他，想要笑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在意一些，却发现原来难过到了极点是真的笑不出来。“真没想到，在我的人生中，第一个拿钱来羞辱我的人竟然会是你。”

她甩开了支票，快步走出了房间。秦厉轩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薄唇紧抿。手机响了起来，响了好半天他才低头看了一眼，看到是秦诚，接了起来。“大少爷，大少奶奶跑出老宅了，好像在哭，也不让我跟着。”

“嗯。”

秦厉轩应了一声后也不说话，弄得在电话对面的秦诚甚至一度怀疑电话是不是已经挂了。他拿下来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等了会，才开口唤了他一句。“她不让你跟着就不要跟着了。”

话落，又停了几个呼吸，又改口道：“你远远的跟着，她要是走累了，想回来了，你再派车去接她。”

“是。”

——风萧萧一口气跑出了老宅，这秦宅远比她以为的还要大，她拼命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在路边的花坛处坐了下来。她知道秦诚一直跟着她，心烦，打电话给了江曼。二十分钟后，江曼便开车到了，一下车看到她的样子，声音便冷了下来：“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秦厉轩还是那个姓沈的？”

一副要和人拼命的口气。风萧萧不想说话，只觉得累，她仰头看她，像只被丢在路边的流浪狗一样。“曼曼，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废话。”

江曼把她拽了起来送上了副驾驶，回到驾驶座时，不经意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男人似乎往她们这边跑了两步，她没搭理，直接上车离开。江曼的公寓离疗养院很近，她的车和房都是医院给配的，大两居室。进了门，风萧萧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江曼进厨房去做饭。在厨艺这方面，风萧萧是负分，她是50分，能把菜正常炒熟，但味道非常一般，只能让人勉强吃得下去而已。但今天她没有炒菜，因为冰箱里是空的，她煮了两袋方便面，卧了两个鸡蛋，又放了一罐午餐肉，很快香气就飘了出去。风萧萧转头看她，起身进了厨房。“好怀念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红烧牛肉面。高中三年，她们两个除了在学校吃，就靠这碗面活着了。一转眼都七年过去了。风萧萧大口的吃着面，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好吃。”

江曼哼了一声：“不知是谁说的宁愿吃屎也再不吃泡面了。”

风萧萧皱了皱鼻子：“请讲究下用餐礼仪好吗？”

江曼拆穿她：“得了吧哈，以前不知道是谁，一边吃饭一边看死神来了，还说下饭。”

时隔三年，她们也好久没有这样一边吃饭一边斗嘴了，两碗面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吃完饭，洗完澡，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相依为命的时候。“还不打算和我说说吗？你现在心里话已经不愿意和我说了？”

江曼转头看她，故意道。风萧萧情绪已经缓和了，便将事情和她说了。江曼一听直接坐了起来：“那个沈音，你还不打算处理吗？她都算计到你身上了，有一就有二，再说那个秦厉轩是怎么回事，撞车把脑子都给撞坏了吗？姓沈的说什么他都信！”

相比于江曼的气愤，风萧萧倒显得格外平静，她平躺着，看着棚顶的灯，轻声道：“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沈音陪他走过最艰难的一段时光，他信任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只是……”她扯了扯唇：“我只是无法接受，原来在他心里，我是那么卑鄙，可以为了钱毫无底线的人。”

江曼突然问道：“萧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秦厉轩这辈子都无法想起过去你怎么办？如果他真的爱上了沈音，你怎么办？”

胃突然疼了起来，风萧萧用力按着，这时才想起来，她走得匆忙，药放在包里都还在秦家老宅里。她起身下了床，披上外套：“好烦，睡不着了，我去买点零食啤酒回来。”

江曼也跟着坐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想顺便吹吹风。”

江曼顿了顿，又坐了回去：“那你快点回来。”

“嗯！”

风萧萧快步走了出去，坐了电梯下楼，她对附近不熟悉，找了很久才找到药店。药店的店员看她满头的汗，整个人疼得都在抖，听她说要买的是治疗癌症的止痛药更是愣了愣。店员心很善，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给她拿了药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她吃下药，有些唏嘘的道：“小姑娘，看着你年纪不大，怎么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不能手术吗？”

风萧萧弯了弯唇，道了声谢，不欲多说，按着胃走出了药店。夜风刺骨，她想到江曼刚才问她的问题，讽刺的勾了勾唇。就剩七十来天的命了，还有什么怎么办的。她拿出手机，手机上一个来电一条短信都没有，她忍不住想，她要是就这么一去不回的话，他也根本无所谓的吧。不，应该会很高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