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黄本天亲自对豆豆说的，所以目前可以确定，医院在用‘器官移植’这个噱头在吸引有钱客户，蒙骗钱财，以此来维持医院的巨大开销。如果光凭几个病人，恐怕医院早就维持不下去了。”

我说完直了直身子，继续说：“你是医生，我想让你帮我检查下，黄本天的移除手术是真是假，还是只是开了刀又缝合上了，伪装成手术完成的样子。法医程亮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可是这种事根本没办法检查，肝少了一节，根本不会对整个肝功能，以及身体造成任何损伤的。这跟肾脏一样，摘除一个也不会有影响，从外面根本看不出。”

沈从宛压低声音说：“刚才你说的有一点不对，并非所有器官移植手术医院都做不了，其实角膜移植手术是可以做到的。那些因为眼角膜损害而导致失明的人，可以通过这类手术恢复光明，而且角膜不含血管，所以成功率比较高。”

“或许我说的不够严谨。”

我摊了下手：“可是就真一点没有办法检查出黄本天肝是否移除？”

“除非在把肚子剖开检查，现在他手术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根本没办法。如果有办法检查的话，医院还能拿这件事当噱头吗？估计就是因为从外部无法检查出来。”

沈从宛微皱眉头：“不过要是停尸间里的尸体，要是有以前做过移植手术的，法医剖开肚子不就清楚知道了嘛。”

“怕是做过移植死亡的尸体也不会留到被我们发现。”

我叹了口气，这时突然听见楼下有了吵闹声。我起身走到窗边，沈从宛也跟了过来，我们俩朝楼下看去。楼下聚集了一些人，有人跪在地上，有人拉着条幅，条幅上写着一行血淋淋大字——满铁医院医者黑心、虚假医疗、谋财害命。“大戏要上演了。”

我若有所思地说完，伸手将窗户打开。“非要高得这么轰动，警察才能查案吗？”

一旁的沈从宛看着楼下越聚越多的民众，小声说道。“这只是个由头而已，让警察光明正大进入医院调查的由头。”

我看见了梁悠悠，她已经架好了照相机，跟身边的一个男助手。人群里吴勇也在，他精神显得有些萎靡，毕竟也是昨晚熬了整晚没睡。除此外没看见调查部其他人员。条幅前跪着几个人，应该都是受害者家属，其中一个看着瘦瘦的，小小的，应该就是彭青吧？跪着的人中，有两个女的，一个彭青，还有个岁数稍微大些的，我推测应该是张根儿，警察局报案记录下来的那个最早的受害者家属。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应该是周一一，而另外那个没猜错的话是琴霜母亲李翠翠。目前跪在地上的几人，应该都不会是偷偷跟医院告密的告密者。三起正是报过案，有记录的人中，张根儿、周一一都来了，唯独缺了今年记录下的报案人李德。先前听吴勇说，都已经谈好了，可是人却没来，难道这个李德是告密者？我轻挑了下眉头，这时有医护来到跪在地上的几个人身边，似乎在聊着什么。几人早已跟警察计划好了，自然不为所动，反而哭得更大声音，小个子彭青还边哭边喊：“我母亲于宛杰就是在医院出事的，有医生拿着一把刀捅进了母亲胸膛。黑心医院还我公道。”

吴勇就站在条幅后面看着，差不多闹了十几分钟，远处有两辆摩托开了过来。来的正是秦浩、孙肖汉，还有法医程亮。摩托车停在人群外，随后吴勇也走了过去，然后身份转换成警察对人群喊着：“北都警察，都让让。”

“那人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法医。”

我指了指穿着西服的程亮。“看的出来。”

沈从宛回了句，随后说：“我得先走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护士长见我不在，该起疑了。”

我没说什么，沈从宛转身离开走出病房。她走后我将窗户关上，也离开了病房，朝护士站走去。护士站没人，医生朱旭也不在，应该是都下了楼，就连病房里的病患能下床的，此时也从病房走出来，挪着步子朝楼梯这边走来，似乎也是想下楼看热闹。这其中就有崔凤生，他捂着肚子，扶着墙。看来多大病痛也阻止不了一颗凑热闹的心。我过去扶着崔凤生，他小声对我说：“搞这么大动静，看来医院要慌了。”

“要是慌了，接下来案子就好查了。”

我这样说。“刚才我在楼上看，我女儿也来了，就站在条幅边儿。”

崔凤生边走边说。从楼上下来，来到医院正门前，医护都站在一旁交头接耳，应该是这栋楼里的所有医护都过来了。妇科那边包括贵宾病房的应该没来。郭大福站在门前，整个人显得有些懵，不知该如何是好。既然已经闹了起来，便没有什么顾及了，于是我松开崔凤生，几步跑出去，大喊了一声：“警察要为我做主啊。”

秦浩、吴勇、孙肖汉、程亮都看了过来，见是我，几人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这时护士长薛满满跟李雨和两名医生径直朝我走来，似乎是想阻止我说话。吴勇在组长秦浩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便也走了过来。边走边说：“你这是咋回事？”

“我妹妹，我妹妹昨晚在医院，无缘无故失踪了。”

我没理会几名医护，直接说。这时组长秦浩已经走了过来，几名医护见状停下了脚步，只有薛满满走上来说：“长官，这事儿我们还没了解清楚呢，没准是他妹妹自己躲起来了，医院这么大……”薛满满的话还没说完，组长秦浩便打断她对孙肖汉喊了句：“肖汉，你过来先给这同志录份口供，他妹妹昨晚在医院失踪了。”

组长说完，孙肖汉走了过来，把我带到旁边，这时我说道：“李德怎么没来？”

“不知道，都谈好了的，今天他没过来。”

孙肖汉回答完，凑过来说道：“豆豆到底咋回事？”

我一五一十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