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说的那个卢婆婆，人怎么样？”

我转移了话题，怕崔莺情绪再度崩溃。毕竟王美也说，她的孩子那时看上去奄奄一息。“她人很好，很细心，有耐心。除了跟我交代怀孕期间的相关事宜，也会对我男人，公婆交代一日三餐怎么吃，怎么对我进行护理。卢婆婆确实经验丰富，包括我孕期心情烦躁，或是偶尔阵痛，都会去找她，她也会给我调些不伤身的中药喝。”

崔莺认真想着，随后说：“反正我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妥，开始虽然有疑虑，到后期我们全家都很信任她的。”

“那生产那天时，在家里时，这个卢婆婆有没有奇怪的举动？”

我引导着崔莺。崔莺深吸口气，想了会儿，紧接着摇头：“我什么也看不见，腰部一下实际上是被帘子挡着的。反正卢婆婆从头到尾都在说别紧张，用力之类的话，基本没停止过。那晚我感觉很漫长，时间过得很慢，感觉生了许久，但其实也真是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头上满是汗，嘴里咬着毛巾，怕我咬到舌头，把全身力气都用了，可孩子就是不出来。在后来我意识就变得有些模糊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就感觉父母、公婆、老公都进来了，还以为已经生完了。随后他们将我包裹起来，抬着我，送我去了医院。”

“去医院时卢婆婆在吗？”

我问。崔莺微皱眉头：“我记不得了，不过我被抬出手术室，送进病房时，没见到她。丈夫跟公婆也都回去了，只有我父亲在。是他陪着我的。”

“大姨跟我说过，怀孕期间任何药都不能吃，中药也是如此。这件事你口中的卢婆婆肯定不能不知，却还给你用药，怎么感觉是有问题的。”

王美在一旁分析着：“药既是卢婆婆配的，那药具体是调什么的，恐怕也只有她才会知道。”

我回到屋里，拿出本子跟笔，再次出来时跟崔莺要了卢子育的具体地址，随后看向王美，然后走过去说：“可否回去后你也帮我打听打听大娘子的事儿，院内人应该会有人知道想要买孩子该怎么操作吧？”

“或许吧，不过当初帮助大娘子的丫鬟跟产婆都相继死了，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可以让服侍我的丫鬟，帮忙去打听下，就说自己……”王美看了眼唐人，没有把要说的说下去，而是转话题说：“不过这件事最好不要跟我大姨讲，因为我不敢保证她有没有牵连其中，又或者会不会告密。”

我点了下头，又想了想看有没有疏漏，随后又压低声音说了句：“那先这样，最近我可能一直都在医院，有任何消息你可以过去找我。要是不方便被医院人看见的话，就去警察局离奇杀人案件调查部，那边也始终有人。”

“恩。”

王美应了下来。我拿出怀表看了眼，随后说：“那就先这样。”

说完我回屋，将纸笔放回背包，再次出来后跟崔莺离开。骑车回医院的路上，崔莺还是没忍住问了我王美的事，除了她孩子生下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外，其余的全都如实告诉了她。我也跟她说，整件事没准跟卢产婆也有关系，只是现在还无法确认，让她不要打草惊蛇：“你不要私自去查什么事，反而会影响警察查案进度。这些事需要时间来捋清楚，千万急不来。”

“不急，这两年都等下来了，不在乎这十天半个月。”

崔莺情绪没有崩溃，话语中似乎又燃气了希望。我不想浇灭掉她的希望，但也不想她希望太大，毕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谁也不知道她孩子出生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现在只是确定了个调查方向而已，于是一边蹬车一边说：“我希望不管警察查出什么结果，最终你都能接受，哪怕是跟你心中期望背道而驰的。”

“凡是都有两面，有最好的结果，自然也有最坏的结果。”

坐在后座位的崔莺说：“我女儿要是还活着，现在也才两三岁，也许刚会叫妈妈……”见崔莺开始幻想，我没在接话。一路骑回医院，崔莺便上了楼去看望父亲了，我进来时，被一脸神秘的郭大福拉进门卫室，他此时身上也散着酒气，凑到我耳边说：“我联系妹妹了，明天，明天上午她会来医院一趟，到时让你未婚妻也过来。”

“好。”

我没多在门卫室逗留，郭大福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并没给机会，答应下来后直接走出门卫室。我直接绕到临时谈话室那边，跟警卫打了招呼走进去。屋里吴勇跟秦浩两个人在，都面色凝重，组长秦浩手指尖掐着烟，烟灰已经很长没弹了。坐下身我先询问吴勇：“你去打听李德，打听到了什么没？”

吴勇轻点了下头，紧接着说：“李德手里，貌似握有医院证据这件事，是他自己造的谣。”

“怎么说？”

我问。“是李德妻子说的，事情还是发生在李明品在病房人间蒸发之后，李德不是去警察局报案了嘛，报完案回家，听他妻子说，李德翻来覆去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气，就起来了。妻子问他去哪儿，他说去医院。”

吴勇淡淡地说：“李德那段时间搞了个宝贝，是收了个不知道几手的照相机。拿回来时候是坏的，废的，但李德很喜欢，总是捣鼓。那晚他就是扛着照相机离开的。但他妻子说，那照相机能发光，但根本不能照相。那晚李德离开了差不多三个钟头，回来时已经半夜了，他应该是跑回来的，进屋后满头大汗，好像还摔了跤，身上衣服沾了泥土。”

“你是说李明品失踪那几夜，李德半夜潜回过医院，并用一部坏了的照相机假装拍下了东西，以此来威胁医院？”

我直了下身子，猜测。“对也不对，因为我检查了那部照相机，似乎并没有坏，只是没装胶片。他妻子也说，出这事之前，李德总是在杂物房里捣鼓这台照相机，还形容有个部件，我听她的描述，很像是胶片，但我在杂物房里翻了下，并没有翻到。”

吴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