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确除了沈从宛外，找不出个合适的人照顾豆豆。毕竟从目前情况来看，查案会到很晚，而组长他们天黑就会离开回警察局，我又不能一直守着病房。况且沈从宛还懂些医学知识，万一豆豆有个什么情况，她也能够应对。“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我不在拒绝。“对了，刚才我急着想上楼看看黄本天，所以有件事忘记跟秦浩说了。”
程亮将刚才用的工具一一擦拭消毒，放回到工具箱里说：“李德似乎有中毒的征兆。”
“他不是被凶器杀害的吗？”
我有些惊奇。“是，但脖颈以及腹部被用刀划开之前，他是先中了毒的。你们走后我看他舌苔微黑，悬雍垂有些肿胀，应是毒药喝下刺激所致。”
“悬雍垂？”
我没理解程亮说的这个位置是哪儿。“就是舌头里面靠近嗓子上颚的小舌头。”
沈从宛在一旁解释了句。“嘴唇也有些青紫，至于喝下去的毒药至不至死暂时还不清楚，所以我才让人先将尸体拉回警察局交给于法医，晚上回去时我会做进一步尸检。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毒是跟茶水掺着喝进李德肚子里的，我在他舌苔下面发现了一片泡过的茶叶。既如此，肯定不是有人逼迫，或者强灌他喝下的毒药，而是他在不知茶水里有毒的情况下，自愿喝下去的。”
程亮收拾完工具，将黄本天衣服整理好。沈从宛撤掉了遮挡的白布单，然后走到病床边拍了拍黄本天，小声叫着：“醒醒，醒醒。”
黄本天身体动了下，随后眼睛睁开，但眼神迷离。“能听见我说话吗？”
沈从宛抓着他的手试探。黄本天似乎还不能说话，半天从嗓子眼里哼出了句“能。”
“我过来时，他同意让我查看伤口，我也跟他说伤口化脓有些烂掉了，要帮他处理。是在征得他同意之下，我才让从宛去偷偷弄了点儿麻药。”
程亮也看着病床那边。这才跟沈从宛认识，就叫人家从宛……我反倒有些惊讶程亮的称呼。“让她在这儿吧，等麻药劲儿彻底过了，他就能够自由说话了。”
程亮没察觉到我的惊讶，伸手推我走出病房，关上门。我们走到另一边楼梯，他突然停下来叫住我说：“我怀疑停尸间也有密道存在。”
“怎么说？”
我也停下脚步，跟程亮面对面站着。“有一个地方，大概进入停尸间十米左右，左边的墙壁下方有几组很奇怪的脚印。”
程亮压着声音说：“脚尖是朝着墙壁的，也就是有人这样站着。”
程亮说完转身，面对着身后的墙壁，然后解释：“所以脚尖方向才会朝着墙壁方向，可是没事儿谁会这样站着。除此外还有相反脚印，所以我怀疑那个位置有密道，有人时常出入。只不过我检查了墙壁，没查出问题来。”
“如果是密道的话很难看出来，手术室那边不也是，合上根本看不见。”
我微皱起眉头分析：“不过既然有人出入，那条密道肯定是有人知道的。只是停尸间里只有收尸人王罗锅在，难道……”“你想到了什么？”
程亮问。“我在想假如停尸间存在一条密道的话，那有没有可能那条密道是直通向手术室的？”
我想起了自己在手术室内被迷晕而后醒来却在停尸间被王罗锅救下这件事：“有可能收尸人是通过密道将尸体从这栋楼运到停尸间的，这也就解释了王柏扛着八号死亡病患为什么直接去了手术室内。王柏根本不是从后门走出医院，在去往停尸间那边的。”
“反正我是察觉到了这件事，所以跟你说下。不过鞋印确实是王柏留下的，我特意看了眼王柏脚下穿的布鞋以及大小。只是通过手术室能够离开这栋楼，为什么豆豆以及李德尸体会被留在手术室内？而不是通过这个密道运出去？”
程亮深吸了口气：“你昨晚没进去手术室，按说里面的人完全有机会离开将整件事伪装得更好一些。”
“是啊，为什么呢？明明有机会这样做，却没做，而是冒险把豆豆跟李德留在了密道内。难道昨晚血白大褂医生之间，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意见发生了分歧？”
我摇了摇头，是在没想明白这件事。“这就是你要调查的事了。对了，你昨晚不是藏了八号死亡病患穿的衣服嘛？拿给我，这边没什么事儿我就回法医部了。”
程亮说。我这才反应过来，让程亮等着，然后自己返回豆豆病房，将衣服拿过来交给程亮。往楼下走时我问：“停尸间所有尸体都检查了？”
“一共十二具，都检查了，没有最近死亡的，差不多都的几个月以上，死亡原因也没有异议，都是重病而死，所以我才说黄本天对你们查器官移植这件事很重要。虽然他们是签了协议，不过这件事本身就是假的，那些所谓的协议肯定也只是摆摆样子，你们找不到的。”
来到楼下，程亮停住脚步说：“我想让于法医收沈从宛为徒，你觉得怎么样？”
“啊？”
我没反应过来。“是她刚才自己说的，说治病救人神圣，法医同样也神圣。既然当不上医生，她也想做一名女法医。”
程亮解释了句，摊了下手：“于法医年龄大了，但他那一身本事不能就这样失传了。我感觉沈从宛不错，又有些底子。”
我还以为程亮只对尸体有兴趣，没想到对活人也有兴趣：“既如此为什么要拜师于法医，直接由你来带不就得了。”
“我要带的话，我们岂不就是师徒了，师徒就不能有另外可能性了。”
程亮压低声音说：“你应该懂我说什么吧？”
“都这么明显了，我要不懂岂不是傻。”
我挑了下眉，想了想说：“不过也对，于法医年龄越来越大，也不能一直干着，有个传承也不错。况且听说于法医一辈子也没娶妻，没家庭，收了沈从宛，让她给养老也算有了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