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杜来跟二太太……”我倒吸口气。“可是一直以来没发现他们俩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啊。”
王小子挠了挠头说：“杜来管家一直都本本分分的。”
“以前本本分分是因为你们老爷在，他不敢明目张胆。”
我若有所思地说了句，想了想这件事又说：“也有可能他们之前并没有什么暖味关系，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你们老爷现在下落不明，对于那几位太太来说，搭上杜来是有好处的，总要在宅子里找个靠山。”
“你这样说倒也对，最近确实除了大太太外，几位太太都曾暗地里找过杜来，只是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事儿。”
王小子摊了下手，深吸口气说：“看来杜盛这个家，确实要变天了。”
“不仅杜盛这儿，整个杜家都已经变天了。”
我看向王小子说道：“你帮我盯着点杜来，如果他有什么举动你就告诉院里的警察。”
“好，保证完成任务。”
王小子做了个军礼，然后说：“那我就回去了。”
我摆了下手，王小子又鬼鬼祟祟左顾右盼地回到了院里。我没想到昨晚杜来听见了老爷的死讯，回来就敢明目张胆住进了二太太家？可他在警察局的所有情绪，包括见到老爷尸体时的崩溃，看不出来是装的。可若要真对杜盛忠心，又怎会转头就睡了自己老爷的二太太呢？到底杜来是否跟大太太说明了杜盛已死的情况？还是说他已经做好准备跟二太太密谋杜宅里的财产了？我一边骑车回警察局，一边想着。这些大户人家哪有绝对的忠心，连杜来都秒变脸，在老爷死后猖狂了起来。他是否也早就觊觎杜盛的财产，杜盛的生活了？毕竟从小就跟在杜盛身边，自己却至今尚未娶妻，多年来战战兢兢服侍。也许每一个下人，都在暗地里幻想、觊觎过自己老爷的生活，只是没有机会实现罢了。现在整个杜家自顾不暇，老爷子又将离开人世，这时候没人会去管一个杜来，而他此时就有了这个把自己变成老爷的机会。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们家事，我让王小子盯着，是怕杜来会对大太太下手。毕竟大太太对杜盛感情最深，也会维护整个家，有她在，就不太能让杜来得逞。此时离天黑还有一小段距离，我本是打算直接回警察局，但想到杜家之事直接调转了自行车。我想去见见杜麟丰。从医院案子开始，这个杜麟丰就如雷贯耳，听过他很多事迹，却未曾见过。但今天季青云曾说，杜麟丰在商会的地位也不可小嘘，而且他说白了也是生意人、富商，那他是否跟魏礼堂熟知？趁着杜麟丰清醒，应该找他聊聊。我骑车来到杜宅，让看门护院传达，但没直接让他去请示杜麟丰，而是去请示二子杜阮。二子杜阮是真真切切得到了警察好处的，如今杜盛死了，杜麒杀害杜纯被抓，杜生堂四代掌权人也只能时杜阮了，他得感谢警察的调查，让他帮这个忙，他没有拒绝的理由。等了十几分钟，门分左右打开，先前通风报信给杜纯的丫鬟过来，领着我去了杜阮的院子。跟上次见不同，这次杜阮精气神儿很足，满脸容光，也不在是一副愁态。按说兄弟接连出事，在他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忧愁。大户人家的情感真是很难琢磨得透。我看着眼前的杜阮，内心颇有感触。他客套了几句，当我说出来的目的，他丝毫没犹豫，拍了拍胸膛说：“没问题，这点事儿我还是能帮上的。你跟我走。”
说着便让丫鬟拿来衣服出门了。我跟着杜阮，在院内兜兜转转，来到主房。门前有护院守着，见是杜阮便没拦，进去后，杜麟丰长子杜瑞服侍在侧。杜阮先上前跟杜瑞聊了几句，然后俩人走出来，杜阮说：“大哥说老爷子气力不足，别聊太久。”
随后杜阮几步上前，来到我跟前，压着声音提醒了句：“千万别在刺激到老爷子了，他还不知道杜麒的事儿。”
“好。”
我应了句，然后走了进去。杜麟丰靠在床上，他的胡子很长，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我进去后，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声音柔和地说：“不好意思警官，坐在床上迎接，似有不礼貌。”
“无碍。”
床边放着个凳子，我走过去坐下：“听说了您的身体状况，本不该来打扰的。”
“警察上门来问话，怎有不见的道理。”
杜麟丰说话时气力还算足，吐字清楚：“这要以前，就算摊了，也得爬到衙门口等着问话。”
“老爷子说笑了。”
我停顿了几秒，询问道：“这次来主要是想打听一件事儿。您经商大半辈子，杜生堂搞得有声有色，本地商界的事儿，应该没什么是您不知道的吧？”
“看要问什么了。”
杜麟丰大口喘息了一下说。“本地有个神秘富商，叫魏礼堂。”
我直言询问道。“却有这么号人物。”
杜麟丰并未多想，便回答道：“民国后突然出现在北都界面上的富商，也不知道这人是干嘛的，反正传说是钱财无数，挥金如土。大家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人的呢？好像民国三年，还是民国四年来着，政府募捐，主要针对的是在北都做生意的商人，捐赠多少不限，当时商会刚建立，是由商会露面，跟这些商人说了此事。北都所有商人加一起，好像募捐到了三千两。这笔钱其实是用在市政建设，募捐政府还搞了个挺大的仪式。”
杜麟丰说到这儿笑了笑，然后说：“打脸的是，仪式上突然来了个人，以个人名义捐赠了八千两。”
“这么阔绰？”
我倒吸口气。“说的就是啊，比北都界面上所有商人加一起募捐出来的数额还翻了一番多。本来各界商人想露个脸，给自己帖帖金，结果风头全被这人给占了。”
杜麟丰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