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新学员成果大考核，光绪帝陪同慈禧太后来了神乐署，观看了这次考核。这件事并未提前通知，所有学员也都不知，直到考核当天才知道，大家兴奋之余更多的则是紧张，毕竟是在皇帝、太后眼皮子底下展示成果。”

“可真是两位大人物。”

我也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小梅、或者说慕连茹还有这种经历。“仅学了半年，本来基本功就不扎实，在这两位大人物面前更是慌了神，多数学员表现得不尽其意，甚至比私下里更糟糕，但唯独慕连茹。当时我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等待考核，丝毫看不出她有紧张、慌乱的情绪，表情平淡。那场大考，她出尽了风头，拔得头筹，最关键弹奏的还是新学员根本就没开始学习过的高级曲目。但也因此，便预示着她成了所有新学员的公敌，包括我。”

“表现得如此亮眼，更加影射了其它学员的不堪。”

我吸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接下来她便没什么好果子吃了，有人将她被褥扔出房间，扔进池塘，诬陷她偷东西，弄坏乐器异口同声指认她。不可否认，慕连茹那段时间确实承受了很多不白之冤，我虽没主动，但也是附和者之一。大家以为她肯定忍受不了这些，选择退出，但事实证明所有人都错了，她忍下了所有委屈，眼里只有乐器，拼命练习、拼命弹奏，十根指头弹出了血也不在乎。她依旧我行我素，勾搭老师开小灶。之后的两年，每年大考她都是最优秀的那个，甚至超越了很多学了三四年的老学员，那些老师无论男女，似乎也都被她的天分惊艳到了，对她喜欢的不得了，也愿意倾囊相授。那时她才十三四岁，就已经成了神乐署最耀眼的那颗星。太后也对慕连茹极为关注，我记忆里，还曾亲自邀请她进宫几次，为其专门弹奏。”

“你不在提及那个司乐喻秋雨了，慕连茹也是她招进去的么？”

我若有所思询问。“把我从北都带去北平，喻秋雨一直觉得我是最有天赋的那个，后来虽然大考没拿到好的成绩，她也坚信我才是众多新学员中最耀眼的那颗星，不断给与我鼓励。我也认为她的眼光不会出错。在神乐署的第四年，喻秋雨推荐提拔了慕连茹为典乐，她也是第一位在学员期间就官职加身的。自此欺负她的人，有了顾忌，有些则开始讨好、奉承。而我气的则是喻秋雨竟然提拔的是她，而不是我。自那后我便不时常去找喻秋雨了，而天天在我面前晃悠的慕连茹成了我眼中钉、肉中刺，是我时刻想要除掉的人。”

小梅攥了攥拳头，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又放松下来说：“我听说了件事儿，神乐署中藏有古籍，与乐谱相关，里面记载了很多失传的乐谱。慕连茹痴迷此事，这也是她的硬伤。”

“你陷害了她？”

听小梅讲述了这么多，我仍无法确认，她所认识的慕连茹到底是娇美慕连茹，还是毁容的慕连茹。“我引诱了她，故意将此事讲给她听。让她心痒痒，她肯定想要看一看古籍的。而这件事是绝对禁止的，是丢脑袋的。当时听我说完，她确实十分感兴趣，也到处打听，虽也知道偷看古籍是丢脑袋的事，可她哪里忍得住。所谓好奇害死猫……”小梅淡淡一笑：“这也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因为我没想到她如此疯狂，不止是想要偷看，而是想要将古籍偷走占为己有。”

我倒吸口气：“她这样做了？”

小梅点了点头，随后说：“拿到古籍，她想逃离神乐署，却被抓个正着。这事儿上报到了署丞。我本以为她的脑袋恐怕是保不住了，可这时连续出了几件大事儿，不仅皇宫乱了，神乐署更是乱成了一团。”

“想必这几件大事又与皇族有关。”

刚才小梅谈起大事，是皇上、太后光临神乐署，观看了对于新人的考核。“没错。”

小梅看向我说：“1908年，光绪帝、慈禧先后驾崩，溥仪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