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了人？”
我微皱起眉头。“常事儿，为了给皇宫补给，当地官员也会吩咐牲丁凿冰入水采蚌取珠，冻死之人不在少数。”
季青云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母亲丧夫，官差给了些抚恤金，想要让我顶替父亲。母亲不想让悲剧再次重演，便让我连夜逃了。何为牲丁？在我看来就是牲畜的意思，根本不当人看。”
“你还经历过这种事。”
我扭头看向季青云：“后来在没回去看望过母亲？”
“回去过，如今上有采蚌人，只是寥寥无几，两三搜船，十几个采捕人，已经打捞不上什么了。”
季青人神情略显暗淡：“当年因放走了我，母亲被官兵抓了起来，大刑伺候，试图逼问出我的下落，最后熬不过也死了，房子田地也被充了公。”
“北都有人私藏东珠吗？”
我询问。“不知，若是清朝，就算有也得藏起来，被官府发现私藏东珠可是死罪。民国后倒是没听说这件事，可要有人拥有东珠的话，即使残次品，亦或者下品，拿去当卖也够一家老小几辈不愁吃穿了。我古董店内的伙计，时常走动当铺，为我寻宝，这些年也没听说有人典当过东珠。”
季青云话锋一转：“除非对方并不缺钱，将东珠视为珍藏。”
“陶正南有没有可能拥有？”
我继续问。“即使有，也不可能给我这后辈展示，你还是去问问佛爷吧。”
季青云一脚刹车踩下，随后说：“到了，我就不跟你进去了。”
“好。”
我从车上下来，砸了砸门，开门的下人见是我，便直接让我进来，领着我去了书房。童佛正在书房看书、饮茶，见我进来后随口说了句：“坐吧。”
然后将手中书放下，看向我：“不去查案，找我有事？”
“童爷明知故问了，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眼皮子底下盯着呢。”
我走到椅子前坐下，然后深吸口气说：“你应该知道我最近在查一个人。”
“青云说了，你让他打听袁弘策家中的一位乐师。”
童佛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我说：“怎么，这乐师跟朱广闻乃至苏礼伯的死有关？”
“或许有着莫大关系吧，不过这乐师已经死了。”
我摊了下手。“这我也听青云说了。”
童佛回了句。“乐师叫慕连茹，组长让我来问问，这个乐师跟你是否有关。”
我摘下背包放在一旁。“一个乐师能与我有何关系？”
童佛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我不好音律。”
“可你却听闻竹里茶社内神秘琴师琴技一流，特意去过一趟。”
我直了直身子说：“在茶社楼下集市碰到苏礼伯那次。”
“好奇，纯属好奇，一个被夸上天的乐师琴音究竟有多美妙？自然是想亲自去听听，不过我感觉……一般，许是我大言不惭了。”
童佛站起身，将书拿起放回书架，然后转身看向我说：“我是跟青云一起去的，就去过那么一次。”
“一次就足够了。”
我深吸口气：“竹里茶社的乐师也叫慕连茹。”
“有这么巧的事？”
童佛回到书桌前坐下：“青云倒是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你既让我查案，又什么事都不告知，先前所说的知无不言看来不过是戏言，随口一说而已。”
我见童佛似乎在装糊涂，于是说：“我们组长已派人去袁家枯井挖尸了。”
“这个袁老，做事还是老一套，那乐师既是服毒死亡，正常报官查验尸体葬了不就好，非要遮遮掩掩，将此事掩盖住。”
童佛叹了口气。“你这意思是说那乐师确实吃了老鼠药？”
我若有所思地说：“若真如此，确实没必要掩盖真相，可若是被人害了命……”“袁老不至于跟个乐师闹性子。”
童佛摆了摆手，又若有所思地说：“莫非传闻属实？那乐师真是他包养在外的情人？”
“佛爷也不必套我话。”
我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既然乐师之事你不打算正面回答，那我在问件事吧。陶正南家是否有一颗价值不菲的东珠？”
闻言东珠，童佛脸色一变，但只是瞬间，又恢复正常，摊了下手说：“陶老家有什么我又怎知？那又不是我家，可以随处走动观看。”
“这回佛爷是谦虚了，你去陶宅如在自己家无两样，即使我进陶宅报了您名号，也是出入自由。”
我盯着童佛询问：“陶正南喜欢收藏奇珍异宝？”
“没听说陶老爱好此道，但他手里确实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曾拿出与我分享过，但并非什么奇珍异宝，更不是东珠。”
童佛皱起眉头回忆说：“我有些搞糊涂了，你们警察不是在调查苏礼伯之死么？怎么就扯到了陶老跟袁老身上？”
“佛爷这是又开始装糊涂了。”
我深吸口气：“当初你差我进朱宅，不就是为了查朱广闻以及陶正南真正死因。现在是想彻底撇清这层关系？”
“刚才你有句话说错了，我与朱老交好，去他家报我名号可出入自由，但陶老，性情古怪，与我并无深交。昨夜是陶老儿子请你入宅，并非是我。”
童佛不痛不痒地解释了一句我话语中的漏洞，随后说：“陶老这儿子，依我看性格跟他老爹一样古怪。”
“陶正南有何爱好，以及他这儿子是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
我见童佛根本不愿多说，本想起身，刚要弯腰拿起背包，童佛却叫住了我，随后说：“年轻人何必心急。”
“佛爷若什么都不肯透露，此时想抽身，这场谈话在继续下去也没啥意义。”
我直起身子说道。童佛倒了杯茶，起身走过来，将茶递给我说：“你在陶老那里发现了一颗东珠？”
我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又将其茶杯还给童佛：“准确的说是在一个已死女眷的卧房里发现的。”
“那女眷偷了东珠？”
童佛微皱眉头。“可能吧，一切还在调查中。”
我摊了下手：“佛爷是否可以说说东珠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