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村民听到夏族长的话,也紧赶慢赶跟上来,这里的山脉都是一片一片连在一起的,没有足够的体力根本走不完,个个都怕淋雨感染风寒走不动了,被扔在这荒山野岭了。这个山洞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很大,看起来可以容纳几百人,山洞内很干燥也很干净,不像是某些动物的巢穴。夏家族人和李家族人报团取暖在一处,林族长领着林家族人在一处,好像中间有楚河汉界一样,把这两拨人分了开来。在这荒山野岭,通常会有许多猛兽,要不是这世道让他们活不下去了,他们也不会往这深山野岭里跑,既然落在一处了,也不好弄得太难看,李族长把自己身上从土匪那缴获来的金疮药递给林族长,训斥了两句:“林族长,你和我都是得过里正的帮助的,现在里正家就剩夏九天一个独苗苗,你要是真把他扔山洪里冲走,里正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个金疮药你拿来,以后切不可再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来。”
林族长斜眼看了看李族长,一下推开他的手,“拿着你的药滚开,我死活都不要你们管!”
因为林九月和林三月是亲姐妹,所以李大河一家和夏青山一家挨在一起坐着歇息了。夏青山把江泾川放下来,便招呼着李大河的大儿子李大郎一起去见柴火,李大郎小山一般的身量一站起来,感觉山洞里的光线都弱了。林九月也把自家独轮车上湿乎乎的米面拿下来,准备做晚饭。这个时候,李均禾拿着一些干爽的粟米过来递给林九月,“婶子,今天多亏了白鹭和淼淼。要不然我爹丈可能就摔下山被乱石砸死了,我家没啥好东西,这点粟米你别嫌弃。”
林九月推拒不要,“均禾,乡里乡亲的逃荒路上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现在家家户户都有难处,何况李均禾家有两个病人要养活,生活很不容易。李均禾有些倔强,必须要林九月收下,夏白鹭看着两个人在拉锯子一般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她赶忙出声:“李大哥,我爹说你会训兽,你看我家那只半死不活的岩羊,你能驯服不?你要是能训服它,就算是感谢我和淼淼的救命之恩吧。”
驯服野兽这个可是李均禾的看家本领,他心里和明镜儿一样,夏白鹭这是换个让他不难看的方式拒绝他的粟米。说着夏白鹭从怀里掏出金疮药,走到夏长安身边,帮他的伤口都用灵泉水冲洗一遍,等冲洗干净了,再洒上金疮药,她抬头对夏云娘试探性的说道:“云娘,找些干净的布过来,我要把安叔身上的伤口都裹上。”
夏云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己的男人,一双清亮透澈的眼睛里写着不知所措,“均禾,均禾!”
李均禾对上自己妻子澄澈的眼睛,瞬间懂了她的请求,翻找出干净的棉布撕扯成条,递给了夏白鹭。虽然她傻,但是只要她一个眼神,她的爱人便懂她的全部。李均禾家里衣服都用油布包裹衣服,基本没有淋湿,夏白鹭压下眼中的赞许,夏云娘虽然傻了,可这个家被李均禾搭理的井井有条。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林家人和李家人都是有所准备的逃荒,情况比夏家人好很多。夏白鹭包扎完安叔身上的所有伤口,又给他灌了好几口灵泉水,现在这种情况没有草药,也没有针灸针,她只能寄希望于灵泉水,死马当活马医了。夏云娘看见自己父亲被夏白鹭喂完水后,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她拉着夏白鹭的手就是一阵欢喜,夏白鹭反扣夏云娘的脉搏,发现夏云娘之所以会变傻,是因为摔伤之后脑袋里有一块小小的淤血,那块淤血压迫脑神经,所以夏云娘才会变傻。对了,灵泉水或许能加速夏云娘脑袋里淤血吸收,让她早日恢复正常。不过夏云娘和他们家吃喝不在一处,也不好平白无故让她喝自己的灵泉水,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就在这时,夏青山抱着一捆柴火来到了山洞口,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大部分人都在山洞里面,山洞口空出一大片空地,他便在山洞口挖了个土坑,开始点火做饭。林九月把自己家里被雨水打湿的面放了点水和开,准备发酵做成干饼子,或许还能多放些天。被雨水打湿的米,全部淘洗下锅,虽然吃了这顿就没有下顿了,但是米面淋了雨不吃就会坏掉,与其坏掉,不如塞自己肚子里了。当白米被渐渐煮沸,散发的香味飘荡在空气里的时候,山洞里的人都不自觉吞了口口水。那香味他们很久很久没有闻到了,以前没有旱灾的时候,一年也才吃上几次白米粥,因为吃的次数少,那种令人神往的香味刻进了骨子里。山洞里每个人胃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有几个小孩子嘴角流出了长长的口水。不过大家伙只敢拼命的嗅着空气中米饭的香味,并不敢讨要,因为夏白鹭实在是太彪悍了,比他们认知里土匪还凶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林老婆子看夏白鹭家做一大锅白米饭,探头探脑的走过来,准备混些吃食。还没走到跟前,夏白鹭便把林老婆子推到一边去,一针见血的问道:“姥姥,你是不是又想从我们家这里拿些吃食给林懒羊啊!”
林老婆子仰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你家煮那么多白米饭吃不完也是浪费!给我和你舅舅吃一点又怎样?”
夏白鹭挡在林老婆子身前,不让她那双冒着贪婪的目光继续往白米粥里看,“之前我家淼淼吃你家饼子都不让,我家米饭也不让你吃,你回去告诉我那读了半吊子书的舅舅,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老婆眼看着到嘴的大米饭飞了,立马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大哭,“夏白鹭你个黑心烂肺的啊!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和你舅舅饿死啊!你怎么那么狠毒啊!呜呜呜……我老婆子活不下去啦!”
不一会儿就围观了好多人,有人劝道:“白鹭啊,看在你姥姥年纪那么大了,也不容易的份上,你就给她一点吃的吧!”
“是啊,那么大年纪了,吃一顿少一顿,你这孩子要懂道理的哇,这么不孝顺长辈,你爹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啊!”
……在旁边叽叽歪歪帮着林老婆子说话的都是林氏族人,夏白鹭冷笑一声:“你们既然那么善良,就吧自家吃食拿出来给我姥姥啊!别一个劲儿的说风凉话,就没有看到你们好人好事做到实处。”
夏淼淼拿着自己的“悠悠球”一边扯着铁链子让球旋转起来,一边对林老婆子说:“抢我家大米饭的都是坏人,我要把坏人砸个稀巴烂!”
桃湾村那些长舌妇看见夏淼淼都害怕的跑了,这个小孩子凶着哩,那么重的铁球,她都能玩出个花来,要是下了黑手打人,她们不死也落个残废。就连林老婆子有点怕夏淼淼,这女娃子才三岁,力气大的吓人,那大铁锤她抱起来都费劲,这女娃子却能得随心所欲,看着都吓人。她吓得太阳穴那青筋突突直跳,惧怕的一把扯过林三月挡在胸前,“三月,你快管管白鹭和淼淼,这两孩子无法无天了!”